47、安慰_暴君的笼中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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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安慰

  胸腔里的呼吸一点一点被夺走,唇齿间都是楚凌渊清冽的味道,还夹杂着一丝醉人的酒味。蓁蓁脑中发昏,一双小手握成拳头开始捶打他。

  少女的呜咽声唤回了楚凌渊的理智,他退开些许,眼眸深沉地凝视她。

  蓁蓁微微喘息,气恼地把那半边被子又卷走了,朝床头缩去,紧靠着床栏戒备地看着楚凌渊。

  楚凌渊周身顿失暖意,轻哂一声,好整以暇望着她。

  “蓁蓁,哥哥喝醉了。”

  蓁蓁莹润的唇微微嘟起,不肯再向他靠近,楚凌渊说的话,她今后一个字也不信了!

  许是那恼怒可怜的模样太过可爱,楚凌渊轻轻笑了一声,脸上阴霾尽去。他的动作快的看不清,只是轻扯了一下被子,就把小姑娘连人带着被子一起扯进怀里。

  “放开我,你放开。”蓁蓁裹在被子里奋力挣扎,却发现无论自己怎么挣扎,都没能离开楚凌渊的双臂之间。

  她觉得心累,身体也累,于是不再做无用功,气喘吁吁地瘫倒在他腿上。

  楚凌渊放平了腿,让她枕得舒服一些,借着窗外透进来的一点亮光,伸手仔细描摹她的脸,从眉梢到挺翘的鼻子,最后是她的唇。

  “孤的蓁蓁长大了。”

  他声音意味不明地一叹,怀中的少女已经渐渐褪去青涩,一头如云亮泽的乌发,水光潋滟的眸子,细巧挺秀的鼻尖,还有那引诱他深入品尝的胭脂般姣好的双唇。

  她长大了,意味着明里暗里觊觎她的人多了。今日宫宴上,她低眸浅笑,有数不清的世家公子,王孙贵胄暗暗打量她,碍于她的身份和崇光帝让她和亲的居心,那些人也只敢暗中看她。

  但如今和亲之事搁置了,并且重新商议后,人选也不会是她。又有多少人能按捺住心思,不对她献殷勤?

  “如果得不到,不择手段也要困住她。”

  阮夫人的那句话忽然出现在他脑中,他摸向少女耳旁的手一顿,自嘲一笑。

  他天资愚笨,于情爱一事上,甚至只能去学让他唾弃不已的生母。

  蓁蓁缓了口气,见他面色有异,不由开口问道:“哥哥怎么了?好端端地又喝起了酒。”

  楚凌渊眸光一闪,本来到了嘴边的一句无事就变成了另一句话。

  “孤想起今日是阮夫人的忌辰。”

  蓁蓁怔了怔,脸上果然露出一抹心疼,她想起楚凌渊刚到叶家,就差不多是这个时候,那时他母亲刚刚离世,他想必是失去了庇佑,才会借叶家隐藏身份。

  蓁蓁从被子里伸出手,握住楚凌渊的手轻轻一摇,说道:“哥哥别伤心了,阮夫人一定不想看到你难过。”

  楚凌渊黑眸冷凝,嘴角翘起了一丝冷漠的弧度,但这冷笑稍纵即逝,让人察觉不到。

  阮夫人不想看他难过?不,哪怕他心痛而死,阮夫人也不会在乎分毫。

  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同于普通母子,他从生下来那日,就不被阮夫人喜爱,他只是这个女人耗尽心血的一件杰作。

  阮夫人利用他来向仇人报复,来搅乱这燕京局势,这一切都只为她的执念,为她永远也得不到的那个人复仇。

  蓁蓁并没有注意到楚凌渊眸中的冷意,她只是看到这个男人脸色紧绷,眉头深锁,以为他还在为生母难过。

  “哥哥若是想念阮夫人,就与我讲讲吧,别自己一个人憋在心里。”

  楚凌渊低垂的眼睑陡然一抬,眸中浮现阴沉的暗色,蓁蓁以为自己看错了,不由微微一怔。

  她眨了眨眼,再看的时候,楚凌渊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他轻抚着她的发丝,脸上闪过几分恰到好处的怀念。

  “阮夫人……是个聪慧过人,才学傲世的美人,她虽然出身不高,但却有着无数贵女比不得的气度和见识。”

  楚凌渊顿了顿,望着少女听的认真的脸,一时不知道该怎样继续说下去。

  “但可惜……她为了救孤的命,耗尽了心血来压制曼陀之毒。”

  蓁蓁脸上浮现一抹动容,她甚少听到楚凌渊提起生母,原来是因为往事让他难以释怀吗?被亲生母亲用性命相护,他当时一定很痛苦。

  蓁蓁从他腿上起身,离开温暖的被窝,双手张开,给了楚凌渊一个带着暖意的拥抱。

  “哥哥不要难过,你如今回到燕京,又被立为储君,想必阮夫人泉下有知,也会开心的。”

  楚凌渊将脸埋在少女满是甜香的侧颈处,深吸一口气。

  阮夫人开不开心尚且未知,但他却有些眷恋她身上的温度。一味用强她会厌烦,稍微示弱反倒能得到她毫无保留的关心和温情。

  楚凌渊自知卑劣,但他说的也不尽然是假话,至少关于阮夫人的,有大半是真的,只是她救自己的目的,不那么单纯罢了。

  蓁蓁轻轻拍抚着楚凌渊的后背,却不知他正贪婪地闻着她的气息,薄唇在她发间磨蹭。

  “孤觉得很累。”楚凌渊望着蓁蓁近在咫尺的圆润耳垂,眸色沉黑如墨。

  蓁蓁先时还想着为了避嫌要将楚凌渊快点赶走,如今听见他孤独而疲惫的语气,顿时心软了,忍不住妥协说道:“那哥哥睡一会儿吧。”

  于是楚凌渊如愿以偿地躺在少女香香软软的床上,蓁蓁正要给他盖上被子,楚凌渊却道:“你冷不冷?一起吧。”

  蓁蓁心里犯难,这偏殿里只有一床被子,若是全给了楚凌渊,她就得冻着,此时去找宫人要被子,她又不知该找个什么样的理由。

  “好吧。”小姑娘无奈地妥协,却依然顾忌着,只在身上盖了一个被角。

  楚凌渊双眸炯炯看向她,伸长手臂将她卷进怀里,蓁蓁心里一慌,正要反抗,却听男人说道:“孤醉酒头疼,蓁蓁可愿帮我揉一揉。”

  他双眉紧锁,眼底的疲惫不似作假。蓁蓁抵在他胸前的手很快失去了反抗的力气,她双手按在他额角,力度适中的揉起来。

  “是这里吗?有没有好一些?”

  楚凌渊鼻子里发出一声“嗯”,闭上眼睛,如同一头温顺的猛兽,处处显示着无害。

  蓁蓁打了个小哈欠,她没想到这一揉,自己先眼皮打架睡了过去。楚凌渊在她睡熟之后,蓦地睁开眼,再度将少女的身体圈紧一些,而后才心满意足地抵着她的额头闭上眼。

  佳人在怀,他不免心绪躁动,但又舍不得放开她,只能享受一般忍着折磨。

  蓁蓁一觉醒来,看见床顶上的华丽雕花,才恍然惊觉自己不在叶家那间熟悉的厢房里。随即她就想起昨夜楚凌渊到来,她为了安慰他,让他躺在自己的床上休息,还与他同塌而卧,给他揉头。

  后来呢?蓁蓁脑中一片混乱,她不小心睡着了。

  她抽了一口气,连忙翻身看向自己身侧。

  空的,上面气息冰凉,或许楚凌渊看她睡着,早就离开。蓁蓁心头微松,拢了拢被子,哼哼两声在床上滚了一圈。

  闻到那股熟悉的雪后冷香,她身体一僵,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起身,朝外唤道:“月竹。”

  月竹早已在门口等着,听见蓁蓁叫她,连忙推开门走进来。

  “姑娘,你醒了,要洗漱吗?”

  蓁蓁点头,月竹要去端水,她又把她叫住。

  月竹看见自家姑娘神神秘秘地向她招手,疑惑地走过来,问道:“什么事呀?姑娘。”

  蓁蓁面色泛红,声音细弱地问:“你早起时没见到什么异常吧?”

  她问的婉转又迂回,月竹没能明白,还以为她初来乍到,忧心这里的环境。

  “姑娘放心吧,偏殿里的宫人都很守规矩,不会随便打扰你的。”

  虽然没得到想要的答案,但蓁蓁至少知道一点,楚凌渊绝对没有在其他人面前露面,她心里轻松不少,催促着月竹去端水。

  蓁蓁洗漱梳妆后,章太后身边的大宫女染香过来传话。

  “明熙县主,太后娘娘请你过去用朝食。”

  蓁蓁应了一声,收拾妥当就带着月竹去了正殿,到了正殿才发现,不只是章太后一个人,还有昨晚同坐一席的荣歆公主。

  荣歆公主在她进来时说笑道:“我就说这殿内的风比以往的香呢,原是蓁蓁来了。”

  蓁蓁不好意思地低头,向章太后和荣歆公主请安,太后脸上露出和蔼的笑,与昨夜凌厉狠绝的样子判若两人。

  “起来吧,不过用顿寻常朝食,用不着拘礼。”

  蓁蓁在荣歆公主边上坐下,脸上盈着浅浅的笑,任谁看了都挑不出错处来。

  宫人们端上来素粥,并几样佐粥的清淡小菜,还有用羊奶制成的点心,特地去了腥味,闻着一股甜甜的奶香。

  章太后不讲排场,朝食一向用的简单,比之寻常人家也只是在味道上精致了些,种类并不多。

  “哀家胃口弱,吃不得那些油腻味重的,也不知道这些和不和你们的胃口?”

  荣歆公主笑道:“哪能啊?我最爱到皇祖母这里蹭饭了。”

  蓁蓁也含笑说道:“清淡一些才好。”

  章太后舀了一口粥,没再言语,朝食用到一半,她放下银筷子,忽然像是开玩笑一样说道:“说来好笑,今早宫人来告诉常嬷嬷,元清宫的宫墙上掉了一片瓦,看来是我这宫里太久没修缮了。”

  蓁蓁舀粥的手微微一顿,心里有一丝不确定,难道是楚凌渊不小心踩掉的?

  她心中慌乱,脸上却不动声色,荣歆公主此时用帕子擦嘴,而后笑了一声:“是该修缮了,宫里养了那么多猫,别是哪一只半夜里偷食,偷到皇祖母宫里来了。”

  蓁蓁低首,掩饰面上升起的薄红,章太后却只是提了一嘴,就说起别的话题。

  “蓁蓁昨夜睡得还好?”

  蓁蓁恢复淡定,回道:“回太后娘娘,蓁蓁睡得很好,一夜无梦。”

  章太后见两人都用完了,叫宫人把剩下的碗盘撤下,继续说道:“哀家年岁大了,分外喜静,你年少活泼,不该这样拘着,白日里更该多走动。”

  “是,多谢太后关怀。”蓁蓁应道。

  章太后没说一会儿,就觉得累了,由常嬷嬷扶着到内殿休息,荣歆公主要出宫,她昨夜没睡好,打算回公主府去补眠。

  蓁蓁回到偏殿待到午时,用过宫人送来的失去热气的午膳,实在无聊,只好带着月竹去御花园里转一圈。

  她心不在焉地走着,没一会儿就停在了朝露殿门口,宫门紧闭,石阶上的落雪还未除净。

  想是从昨晚宫宴过后,这里还没人来过。知晓昨日是阮夫人的忌辰后,蓁蓁就有些在意,不免在这宫殿门前多停留了一会儿。

  直到不远的地方传来宫人们扫雪的声音,蓁蓁才带着月竹走远一些,避让路过扫雪的宫人。

  她穿的清雅素净,在雪地里不怎么显眼,那些宫人只顾着扫雪,就没往她这里看,此时蓁蓁听见他们闲聊。

  一人说道:“每回路过这朝露殿,我都觉得更冷了。”

  另一人附和:“是啊,就跟冤魂不散似的,有一股阴风。”

  管事嬷嬷不让他们胡言,说道:“慎言,宫里有真龙之气,哪来的鬼魅魍魉?”

  待那管事嬷嬷走到别处,先前的宫人重新开口:“你别看嬷嬷说的好听,每次打扫这朝露殿的时候,她都找借口躲出去,压根不敢在这里停留多一刻。”

  “这里真的闹鬼吗?”一个小宫女害怕地问。

  “真真假假谁知道呢?不过这里曾经住了陛下的一个美人,好像是姓阮,我听闻太子殿下就是这阮美人生的。”

  “那后来呢?怎么从来没见过阮美人?

  那人脸上浮现一丝惊恐:“嘘,我跟你说,这阮美人来历成谜,且荣获圣宠之后,一夕成孕。皇后娘娘大怒,阮美人临盆之际,朝露殿里流了满地的血,然后人就这么不知所踪了。”

  那宫人说得玄乎,他身边的人都露出了恐惧的神色,很快朝露殿门前的雪扫完了,那些宫人拿着扫雪的工具,快步离开,连回头都不敢。

  蓁蓁盯着前方紧闭的宫门若有所思,按照楚凌渊的经历推测,阮夫人应当在宫里住过一阵,后来遭遇谋害,才不得不带着他躲到宫外。想到楚凌渊刚生下来就流于奔波,躲避各方的追杀,她心里钝钝的一痛。

  或许楚凌渊昨夜是想起前事,太过伤心才闯进偏殿,甚至在她面前流露脆弱的一面,寻求安慰。

  蓁蓁想到这里,顿时就不为昨夜与他同榻而眠而气恼了。

  月竹看见自家姑娘面对着朝露殿唉声叹气,再一想自己昨日在殿内待了许久,不由后颈发凉,颤声问道:“姑娘,他们说的不会是真的吧?朝露殿真的有鬼?”

  蓁蓁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传闻罢了,当不得真。”

  她想起早上在章太后那里用的羊奶糕,觉得这道点心又甜又清淡,说不定楚凌渊会喜欢,于是便带着月竹折回去,想问问宫人这点心的做法。

  楚凌渊在瑞清殿里处理这些天堆积已久的政事,正看到各地呈上来的军务,忽然鼻子痒痒的不太舒服,他伸手碰了一下鼻尖,那阵痒意又消失了。

  他心有所感,朝殿外看了一眼,冬日里雾蒙蒙的,只能看到元清宫宫殿的一角。

  他微微一哂,心想自己真是着了魔,好端端地看个折子也能想到她。

  影八在门口跺了跺脚,弄干净脚上的冰雪,手里抱着一摞账目走进来。

  “殿下,幽州有消息了,这是十二部边军的军需账目,里面有多处对不上,应是有人从中贪墨粮饷。”

  楚凌渊随手拿过一本,看过就扔在一旁,他当然知道幽州水深,且十二部边军其中八部都掌握在都统章廷爵的手里,章廷爵是章太后的侄子,此人好大喜功,贪图享乐,其实没什么能力。

  “定国侯那里还没有动静吗?”楚凌渊问道。

  影八回道:“暗影一直盯着,定国侯从昨夜回府后,就没再出来过。”

  楚凌渊轻嗤一声,骂道:“老狐狸,以为当个缩头乌龟,章氏就会不追究他倒向崇光帝的事吗?”

  他放好了陷阱,就容不得他不跳,章氏和他,定国侯只能选择一边。

  楚凌渊眉目深沉,数月前,他在大理寺下令放过叶静怡,从而让章太后以为他在示好,紧接着章太后必然要借着联姻来掌控他。

  东宫屡次给章瑶佳送礼,他亲自出席她的及笄礼,都只是为了拿捏崇光帝的心思,让他一步步走入死局,想尽昏招杀了章瑶佳,彻底惹怒章太后。

  如果不是崇光帝昏了头对蓁蓁下手,着意送她去和亲,也许这局棋不会结束的这么仓促。

  楚凌渊微微一叹,却并不失望,幽州边军的其余四部都由定国侯世子统管,眼下就看这老狐狸是否识相,愿不愿意断尾求生了?

  他那个好侄女与章瑶佳之死牵涉颇深,又编出那不堪的话本羞辱章氏,留着只会是无穷的祸害。

  楚凌渊敛目沉思,暗影进来禀报:“殿下,礼部侍郎求见。”

  楚凌渊睁开眼,一个身材矮胖的中年人走进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

  “何事?”他语气寡淡地问道。

  曹侍郎甫一见到太子的冷脸,心直直地往下坠,连准备好的说辞都快忘了。

  他好不容易想起来,说道:“殿下,西羌使臣已经在馆驿闹了一日,他们要面见陛下,商议和亲的事宜。”

  楚凌渊不语,一双寒凉的凤眸扫过来,曹侍郎身上一抖,赶忙说道:“臣已经跟他们说了,如今朝政全由殿下做主,按理来说和亲的事,也该由殿下定夺,但他们不肯,说是陛下已经有了人选,是以正在馆驿闹着。”

  “有了人选,孤怎么不知?”楚凌渊冷声问道。

  曹侍郎心里空悬,明知要说的话可能会惹怒太子,又不敢不回话,陷入了两难。

  “殿下,臣听那些使臣说,陛下许诺要将明熙县主送往西羌和亲,不知殿下的意思?”

  殿内静默的可怕,影八垂头充作木桩,一心盯着自己的脚尖。

  楚凌渊没有如预想一般暴怒,但这本身就更令人害怕,让他不想发作的怒气,可见是想要秋后算账,一定有人要因此倒大霉。

  曹侍郎战战兢兢地等着,却等来了桌案后那人的一声轻笑。

  “他们想要明熙县主?”

  曹侍郎满头是汗:“是,是这样。”

  楚凌渊淡声说道:“那便换一个吧。”

  眼见桌案后的人已经开始拟旨,曹侍郎很想好奇地问一句人选换成谁,但他没那个胆子。

  自从昨夜章太后将朝政诸事交给太子,陈何便将崇光帝的宝玺送来瑞清殿,是以如今楚凌渊写就再加盖宝玺的就是真正的圣旨。

  楚凌渊将墨迹未干的圣旨甩在曹侍郎身上,曹侍郎狼狈接过,不小心看到上面的字眼,顿时心里一惊。

  竟然是贺家的?虽说封了个郡主,但到底是将人送去西羌,西羌王年逾五十,且历代西羌王寿数都不长,恐怕嫁过去不久,就得守一辈子活寡。

  他脸上露出一丝惋惜,但仔细看那名字,便想起昨夜在宫宴上丑态毕露的姑娘,心说怪不得呢,遭了太后的厌弃,就算在燕京也嫁不到什么好人家了。

  曹侍郎想到那些西羌使臣的嘴脸,不由为难道:“殿下,若是西羌使臣不愿换人呢?”

  “告诉他们,若再闹孤就派兵踏平西羌。”

  曹侍郎不敢再留,抱着圣旨脚步慌乱地跑出瑞清殿,却在拐弯的时候差点撞上了一个人。

  眼前是一个清媚绝俗的姑娘,一袭浅烟色衣裙,身上披着白绒披风,衬得那张脸越发瓷白,灿如星光的双眸惊讶地看着他,手里的食盒中散发着甜香的奶味。

  曹侍郎惊得一跳,不是面前的姑娘生的吓人,是他认出了她正是昨夜在宫宴上见过的明熙县主。

  他瞅了瞅怀里的圣旨,对面前的人更加敬畏,只是提一句和亲,太子就要冲冠一怒,为她更换人选,甚至不惜以大军压境威逼西羌使臣。若是来日,她受了什么委屈,那岂不要尸横遍野,朝野动荡?

  曹侍郎控制不住地抖了抖,揣好圣旨,朝蓁蓁俯首一揖,这才像身后有鬼追似的离开东宫。

  月竹不解地问:“姑娘,他跑什么呀?”

  蓁蓁愣愣地摇头:“不清楚,可能殿下发脾气了,一会儿可得小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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