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和好_小没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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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和好

  他轻笑一声,没明确回复。

  温尔奇怪看着他,“你心情不错?”

  “是不是你回来,一直没对你笑过?”

  是。

  哭得时候多。

  不过温尔不敢答,只笑说:“看来秦羽很适合你,你气色都变了。”

  可这话题似乎不是好的切入点。

  林斯义笑意转瞬即逝,盯着她看,黑眸里的光转了又转,想表达的意思温尔却捉摸不透,只觉得他有些打量的意思,好像在观察她。

  她立即侧眸,不让他捕捉到任何有用信息。

  所以这个清晨很奇怪,在她目光的躲闪中渡过,至于为什么躲闪呢,深究就会发现因为他一直在看她,不然为什么躲?

  他们用眼神玩了至少一个小时的躲猫猫游戏。

  温尔当时未反应过来,只觉得不自在,还有点小紧张,怕被他看出自己对秦羽有一些嫉妒,就极力的隐藏自己,把自己种的花介绍给他看,告诉他那些牛奶咖啡般混合色的叫大丽花,夏天的仙女花,还有成片的玫瑰和绣球。

  想告诉他,当时你在西藏那年,说心里再也没开春过,这下看到这些,会有开春的感觉吧?

  然而,终究是深藏。一字未透。

  分别时,温尔站在庭院正门送他。

  看秦羽上了他车,坐在副驾驶位置。

  温尔借着和众人一一告别的姿势,也和他笑着告别。

  她觉得自己的笑容无懈可击,以后会用同样的笑容参加他的婚礼,看他的小孩诞生,甚至看着他和旁人白头偕老老去。

  如果他将来是葬在军人墓园,那她会让鹏鹏把自己的骨灰洒在军人墓园的内河里,也算拥有过他了吧。

  “耳朵?”林斯义那双眸里的光再次晃了晃,像山风吹过的湖面,在日光下看不清具体着落点,忽轻忽重,看着她的脸。

  “……嗯?”温尔有点受宠若惊,当听到他叫这两个字。

  林斯义却未多说,眸光一换,又转了笑意,从落开的车窗内对她叮嘱,山上凉要注意保暖,厨房里的食物都是他亲自挑选的,一定不要浪费,好好吃。

  温尔答应着,再次挥手跟他道别。

  林斯义离去时,在半道上停了一次。

  秦羽在旁边安慰说:“放心,会没事的。”

  林斯义却双掌发抖,觉得她最后的笑容真可怕,像永别。

  ……

  老朋友们离开后,新的房客入住。

  温尔又忙碌起来,她当时装修时,预算远不够,所以走得简约风格,方便后来有收益时往里面改动。

  现在的民宿如果单靠餐饮和房费来盈利,那绝对捉襟见肘,她认为建筑设计和室内设计才决定营收质量。

  所以当初在选房子时就慎之又慎,在保证了房子整体的高端设计性后,室内这一块只花大钱做了框架,目前的盈利她都在往里面添,等半年后,这栋民宿就正式成型。

  届时年入两百万以上没问题。

  现在她忙得分.身乏术,坏处就是得不到完整休息,好处是为自己失眠的问题找到合理借口。

  关蓓蓓担心她,让她去开点安眠药之类,不能为钱累垮了身体。

  温尔告诉她,自己习惯了,以前忙得时候也这样。

  然后有一天就晕倒在了花园里。

  鹏鹏都吓哭了,说我妈妈不能死之类的。

  温尔当时有意识,就是有点晕,没睡好的原因,隐约听到小家伙这么喊,都觉得哭笑不得。

  事后,她终于决定去看看医生。

  到了市医院去挂了内科,医生检查了没有毛病,就是需要休息,然后给开了安眠药。

  接着,温尔准备回以前所在超市,新的接收人告诉她,她丢了一样东西在那边,需要过去取。

  温尔过去了,发现是一只打火机。

  林斯义的那只。

  可问题是,林斯义给的那只,一直在她枕头底下躺着,这只从哪儿来的?

  “这打火机贵重,我家爱人又是拾金不昧的人,让我打电话叫你来,让看看,这是不是你哥的?”

  “我哥?”温尔蹙眉,觉得奇怪。

  对方是个憨直汉子,笑着解释,“那天晚上我快打烊来了一个男人,说想看看你之前住的地方,我问他是谁,他就说是你哥,我也不好问,但看对方没恶意,就让人上来了。”

  “他上来干什么了?”温尔面色微白。她已经想到某种可能,但还是不敢相信。

  “他没干什么,就在你前夫的房间看了看,然后走了。”

  “那天是几号?”

  “几号不记得了,但那天白天你前夫来搬走了行李,就是当天晚上。”

  “他在那间房停留得久吗?”

  “还可以。”

  “……”

  出了超市。

  温尔坐在车上好一阵放空。

  等回过神,才想起要思考的是什么。

  那天晚上就是她和林斯义在楼道接吻那回,邹唯安回蓉城搬走了他的行李,引起林斯义误会,以为她和邹唯安没断干净,勃然大怒离去。

  接着她找了他很久,他没有踪迹,结果却去了雨花北路,发现她和邹唯安分房睡的事实。

  然后他却不动声色。

  这是什么意思?

  温尔摸着这只花纹繁复的打火机,忽然后知后觉,她觉得自己天.衣无缝,和邹唯安结婚,生下鹏鹏,成功塑造自己已婚已育的事实,可在大伙儿面前,她却并不高明,让林斯义发现了她和邹唯安分居,让所有人都知道了她对孕吐半个月的关蓓蓓,只认为是胃部着凉这么贻笑大方的结论。

  那么,在外人面前,她是否已经露出破绽?

  或者说,全部暴露了?

  那为什么他们又不动声色呢?

  哦,动了,林斯义谈恋爱了,带着秦羽来到前女友所精心打理的房子里过夜,这是心思细腻的林斯义会干出来的事吗?

  温尔仔细回忆着,那天秦羽出现后的主要场景,就是在山上和她谈顾黎清的那一幕。

  她忽而后脊发凉,然后驱车去了安定精神卫生医院。

  挂了号,没用多长时间等,可能本市的人精神面貌都比较健康吧,她一会儿就看上了大夫。

  大夫是个中年男人,精神很饱满,但微有些面无表情,让她去了一个小房间,做了一些测试题。

  温尔这时觉得还很轻松,像考试一样,答完题就出来了。

  电脑自动显示的诊断报告,被发给了那位大夫。

  温尔回到他办公室,对方在仔细的一张张看,而看过的就放在桌子上面。

  温尔瞟了几眼,然后发现电脑把她的得分与标准线做了图形对比。

  她看到自己的答案,在标准值之上,最最上头,几乎飞出纸张之外。

  “家族有遗传病史吗?”医生开始问诊。

  温尔摇头,“不太清楚。”

  “你之前有过精神疾病?”

  “讨好型人格算吗?”

  “讨好谁?”

  “我哥……”

  “是童年阴影?”

  温尔感觉自己非常口渴,她吞咽了一次口水,才紧绷答:“可能有一点。”

  “你家人虐待过你?”

  温尔猛地失笑,她都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不过既然来看医生了,羞于启齿显然是不行的,于是点头。

  “好的。”医生在纸上划了一些什么,然后继续下一个问题,问她成长环境,家庭成员关系,在社会上所遭受的大挫折等,又问她近两年状况。

  温尔一一作答,在近两年状况上回答尤为详细,因为医生问得多。

  最后,她竟然被勾出畅所欲言的**,但医生阻止了她,“我是精神科大夫只负责开药,你想倾诉需要找心理咨询师。”

  “那请问我是什么病?”温尔当时想,顶多抑郁吧,当代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抑郁,尤其她这五年过得并不好,有些抑郁正常。

  医生在键盘左敲右敲,然后打出一份诊断单,递给她。

  温尔拿到后,口渴到即刻要干枯的地步。

  单子上印着:重度抑郁重度焦虑精神分裂伴随恐怖焦虑症

  她认得所有字,但组合在一起又不认识了,尤其前面两个重度她都完全放弃,然后又被中间的那个精神分裂吓着。

  一瞬间,只觉得天旋地转,口干到一定地步,吞咽都无济于事,轰隆一声,从椅子上摔下来。

  那名医生过来拉她,并焦急喊话:“你家人来了吗?”

  温尔摇头,想告诉他我没有家人,但说不出话。

  她真的吓到了,好半晌才发现自己又再次回到了椅子上,然后听到医生问她,要不要喝水。

  温尔点头,实在是干渴,接过对方递来的矿泉水,咕咚咚喝了一大瓶,然后,干坐在椅子上,像死刑犯聆听最后的宣判书,静静无声。

  医生说:“你别慌,先给你开药。”

  温尔说谢谢,然后拿了单子,到楼下抓了一袋子药,回到楼上,医生告诉她怎么吃,她恍惚,医生就在盒子上记下次数与量数。

  然后她茫然离开。

  从医院出来,已经下午三点。

  她开车回山上。

  神思恍惚,想起很多事情,然后把车停在半道上。

  一边是山涧,一边是竹风浩荡的山林。

  漆黑窄小干净的柏油路,在夏日的山川间蜿蜒,她停在这长长的某一点上,显得格外渺小。

  温尔克制不住哭声,只好趴进方向盘里,大声恸哭。

  前几年,顾黎清离开那一会儿,她奇怪过,为什么顾黎清那种衣食无忧,夫贤子孝的成功女人会因为一个抑郁症而走向自杀的地步?

  她一直不明白,非常地不明白。

  顾黎清最后走时,她将对方从林子里背出来,对方口中的药物就顺着嘴角淌进她脖子里,在医院陪护的那一晚,她身上全是农药味,以至于她后来半年,鼻尖一直是那种气味,可见浓烈度。

  顾黎清走时非常痛苦,所以为什么走这一步?

  温尔不解。

  但现在她可能会逐渐明白,因为她成了顾黎清,顾黎清最后的归宿就是她的归宿。

  温尔痛苦就痛苦在,她万万没想到,她这些年一直努力成为林斯义,收养地震孤儿,爱护对方,像当初林斯义在大院照顾她时一样,她尽心尽力,走林斯义走过的路,想着,她如此爱他,也和他一样体验做农夫的感觉。

  哪怕最后鹏鹏不争气,成为一条会咬她的蛇,她也绝无怨言,因为她自己就是一条毒蛇,咬了农夫一口,不负责离去。

  但是,她期待的场面没有发生。

  因为蛇要死了……

  她要死了……

  她没成为农夫,她成要死的蛇……

  千里迢迢从厦门赶回来,原来不是为了和他呼吸同一座城市的空气,而是在发求救信号,她快死了,她恐惧,她回来是发送求救信号的……

  “林斯义……”她在车里哭,叫唤农夫的名字,绝望了。

  外人永远不会懂她心里的恐惧,这种病是绝症,会死去,顾黎清给她做了样子。

  “啊啊啊啊!!!”大声哭吧,大声崩溃吧,反正要死了……

  累了……

  不知叫了多久,眼前一片泪水茫茫,山路漫长看不见前方,她无法再开车,摸索着爬到副驾,从副驾里下车,踩到柏油实地,她想让后面停着那辆车,载自己一程。

  那是一辆她无意中从后视镜里看到的车,不是宾利,也不是他平时开的那辆,而是一辆越野,黑色,底盘很高,显得冰冷又尖锐。

  温尔其实希望,对方就是林斯义,但是好像没有童话,她不是每一次回头,他都在后面托着她。

  “林斯义……”但是人多奇怪,越是不可能,越是仗着自己有病,固执己见叫他名字。

  然后,对方车门竟然被她叫开。明明隔着一些距离,对方听不见,跳下车的人却是她梦想中那个人。

  他站在那里不动,等着她奔向他。

  温尔怕极了,边哭边跑向他,“林斯义……”

  “耳朵……”他声音真实,就在她耳边,还吻了她的耳尖。

  “我生病了,很严重的病,现在是幻觉……”她告诉对方。

  “不是幻觉。”他用力抱紧她,把她腰都卡得疼了的那种抱,“我在,是我,我是林斯义。”

  温尔说:“我好丢脸啊,我不是爱你才回来的,我是怕死才回来的,我想要你救我,我好怕,我感觉我很不好,我才回来的……”

  “不论什么原因回来,我都很高兴。”

  “你一直跟着我……”

  “我担心,怕你开车不稳,心惊胆战。”

  “林斯义,真是你?”

  “是我。”

  “怎么才能证明是你?”

  “你知道是我。根本不需要证明。”

  “可我会有幻觉,像你妈一样……”温尔再次恸哭,她说,“你怎么那么命苦,母亲和爱人都是精神病人……”

  林斯义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好把人抱得更紧,但是高温之下,怕她中暑,只好抱着人上车,在副驾上她缠得他更紧,一直在哭,哭得身体直抖,搂着他脖子说,“我想要你。”

  林斯义听岔了,回复她,“我一直在。”

  她松开他脖子一些,带泪的眼睛望着他,“那种要。”

  林斯义不可置信,用拇指擦去她的泪,哭笑不得说:“那我们回民宿。”

  “不要。就现在,立刻。”

  她哭得稀里哗啦,林斯义没心情,皱着眉告诉她:“不行,很脏。”

  他没洗澡,怎么可能碰她。

  温尔哭得更凶,“我想要你……”

  “好,好……”林斯义心都碎了,自从与她重逢,碎过一次又一次,但这一次还是有一点不一样,他们相互搂在一起,并且极其亲密,她来真得,手掌揪住裙子,哭泣等着他,他根本都没硬,但是男人啊,当她想要,男人就得给……

  “呜……”她再次搂着他,哭得像在生孩子,几乎嘶喊。

  林斯义难受,亲吻她眼泪,“我在,我一直在,别怕……”

  接着,拥抱了她好久好久。他懂她的怕,他母亲就是一个例子,活生生在她面前殒命,“耳朵……”林斯义喊她,“别怕,你一辈子不好也没关系,你有不好的权利,不需要强行好起来,知道吗?”

  她没有回复,除了哭,就是哭。

  到天暗,林斯义才带着她回民宿。

  回去后,吃了点东西。

  关蓓蓓十分惊惧,问,“检查到绝症了?”她以为是身体疾病,脸色几乎吓白。

  “这段时间她一直失眠,我住过来才知道这竟然是她常态……是什么病吗?”

  林斯义倦了,简单安抚她不是大问题,不要太担心。

  然后,和鹏鹏打了个招呼,接着就上楼陪她躺着。

  她晚饭没吃几口,好像因为知道自己病了,而肆无忌惮起来,再也不撑着,不高兴就是不高兴,不想理人就是不想理人,连儿子都不管。

  林斯义把鹏鹏拜托给关蓓蓓带一晚。

  自己回到楼上,洗了个澡再去抱她。结果她还是劳碌命,他打开门就看到她拿吹风机在吹什么,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他换下来的内裤。

  “怕你没得穿。”她眼睛哭肿,此时不掉泪了,所以看人时有些不好意思,略垂着眸说话,声音沙哑又软软的,乖得很。

  大概下午在车里那一场,让她想起来了,无颜见人。

  林斯义站在门边笑了一会儿,把半吹干的布料从她手里抢下来,随便丢进旁边的洗衣机,和其他衣物塞在一起,“烘干了再穿。”

  “可晚上你没得穿了。”温尔低软说。

  林斯义后搂住她腰,下颚磕进她颈窝里,说,“裸着睡,我不耍流氓。”

  她在镜子里的脸发红,忽然又笑,声音清脆地,“你光屁股?鹏鹏都不光屁股。”

  林斯义皱眉,严肃低喃:“真想打你。”

  到底没舍得真打,搂着她,藏进被窝,细细抚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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