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爱巢_小没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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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爱巢

  关城最近没来打扰她。

  大概是那晚她意外跌落到马路上吓坏了关城,他燥热的脑子好像安静下来,在邹唯安出来前,他都没有再来过。

  温尔隐隐约约觉得关城好像对她有点意思,但又不能确定。

  等邹唯安回到家后,旁敲侧击,问当年两个人是不是真的斗得你死我活。

  邹唯安冷笑一声,不愿多谈,只叮嘱她,以后见到那只疯子尽量远离。

  温尔应下。

  很快,邹唯安的面试传来好消息,在一家大公司当程序员,待遇竟然还可以。

  邹唯安虽然不务正业但是正经计算机专业毕业,可惜这些年晃荡至今,没有朝九晚五上班的心思,竟然一口回绝。

  并对她闷闷不乐说:“我暂时不去工作了。等鹏鹏康复完再说。”

  温尔不同意,“你留在家也没用,他的康复训练不是一天两天,我不需要你,我自己能搞定。”

  邹唯安啧了一声,“我发现,你这个女人是超人啊,知道外面人都在怎么说我吗?牛粪,你是鲜花我是牛粪,游手好闲,踢倒油瓶不扶!”

  温尔点头:“说得全对。”

  邹唯安吹胡子瞪眼,扯了领带说:“我是聪明人,知道你没心,对你好没用,我这是为了不让自己泥足深陷,快快活活过自己日子,不搭理你,这叫保全我自己懂吗?”

  他为自己找得理由还挺别致。

  不过温尔一细琢磨发现确实是这么回事。

  她和邹唯安从钱财到“情感”上都分配得绝对公平。

  谁也不贪图谁,各行其是。

  不过长此以往的结果就是,他们不像一对正常夫妻。

  男方过于渣,女方过于红颜薄命。

  这样的日子在外地过活没关系,到了蓉城就格格不入。

  因为蓉城有关心她的人,会为她操心……

  那是一个雷雨过后的夜晚。

  树叶被打落在街头,灯光被洗净,黄橙橙地照射。

  家中停了电,本来因为痛经不舒服,提前打烊的温尔,睡到十一点钟醒来,鹏鹏比她醒的早,摇着她胳膊说要去厕所。

  温尔起来抱着他去,在漆黑一片的环境下,母子俩跌跌撞撞才到了卫生间。

  “妈么……”鹏鹏怕怕的奶音叫她。

  温尔轻笑了一声:“嗯。”

  鹏鹏的人工耳蜗提前开机,几位专家给他调音后,他已经逐渐适应这个世界的声音,但是这个停电的夜晚他却因为听到声音而更加怕。

  温尔搂着他从卫生间出来,到窗口往外看了看,发现除了外面的路灯,所有住宅楼都是灭的。

  隔壁饭店甚至起了“暴动”声,隐约听见这次停电与雷雨有关,且一时难以修复。

  鹏鹏因为停电居然睡不着,在她怀里窝着哼哼唧唧。

  温尔没办法,拿着手机钱包到外面准备给他找旅馆住。

  但是,她忽略了一点,即是大面积停电,方圆百里必然是无一幸存。

  她抱着鹏鹏走了好几条街,除了路灯,就没有一家宾馆是亮着灯的。

  “妈么……”温尔已经支撑不住,往来街面无一辆车,他们像是被失落进这片老旧的街区。

  鹏鹏紧张的直唤她。

  温尔觉得这儿子养得有用了,知道疼她了,笑着,“没关系,妈妈只是有一点肚子痛。”

  关于长句鹏鹏还是理解不清楚,只听出一个“痛”字。

  “妈么……痛!”他总结。

  温尔高兴:“你好棒。”语言进展速度飞快。

  鹏鹏也觉得自己真好棒,呵呵笑着,在她脸上吹吹,并表示自己要下来走,不让她抱了。

  温尔也确实抱不动了,将他放下时,发觉自己都软了,一时蹲下去,腰竟然起不来。

  她感觉天旋地转,为了不吓着孩子,努力说没关系,妈妈休息一会儿就好。

  鹏鹏词汇量有限,听得大为着急,温尔安抚不住他,正在街头僵持,忽然感觉两束光射了过来。

  从她后方的位置。

  然后车门嗡一声,极为细致轻巧的开合声,可见一定是一辆价值不菲的好车。

  温尔下意识随着对方走来的脚步声,抬眸去瞧,先看到他的腿,光是这个长度与西裤上等的质感,就让温尔心头一跳。

  她觉得自己完了。

  好像是他。

  眸垂下。

  他皮鞋走到她面前来,是黑色的袜子,脚踝都禁欲。

  温尔死闷着头,不吱声。

  他蹲下来,西裤将大腿肌肉绷出硬实的线条,虽然斯文得令人有距离感,声音却和当年在操场上问她能不能再跑一圈时一样,轻柔克制,“哪里不舒服,弄成这样?”

  温尔这才抬眸,对上他深邃的眼睛,“你一直就跟着我?”

  她都看到他车了。

  是那辆宾利。

  一直也不是从今晚她出门开始的一直,而是他们在医院以路人身份偶遇那一次。

  “我开始没注意过,后来查邻居家的监控才发现,按时间算,我们在医院擦肩而过那次,你就认出我来了。”温尔不可思议瞄着他,“你怎么能……”

  “能什么?”林斯义毫无被揭穿的心虚,面不改色看着她,反而把她看得垂下眸。

  他忽而一笑,声音非常轻,柔和到怕吓着她似的:“不是叫我哥?既然是哥,那就是鹏鹏的舅舅,你回来了,我能不操心吗?”

  “你这行为和关城有什么区别?”只不过关城激烈,他无声无息。

  “先别在街上说这个。我带你们回去。”林斯义伸手要扶她。

  温尔不动声色避开,然后拉着鹏鹏的手,维持住自己的慢慢站起的身体。

  她一定很狼狈。

  所以林斯义被拒一次后,仍然握住她手臂,将她往他身上扯了扯。

  温尔站不稳,痛到束手就擒,任他最后嫌弃她慢,拦腰将她横抱起,塞进了车里。

  她几乎耳鸣,被他抱得。

  没过几秒,鹏鹏也被他塞了进来。

  听到关门声。

  然后他走向驾驶座,上来,再启动引擎的声音……

  温尔在这些列动静中,昏昏欲睡。

  车子顶部有天窗,全是雨后昏黄灯光下的梧桐枝叶,偶尔露出一丝夜空,在快速行驶中略去。

  她拧眉,想起什么:“送我们去有电的宾馆……”

  “你不舒服。”他看样子是想去医院。

  温尔回:“小问题……”

  “多大问题才算大?”

  “我痛经。”

  “……”林斯义慢慢踩了踩刹车,滑行到斑马线前,眸底光晃了晃,“你以前……”

  她以前生龙活虎,招飞时他还担心过子宫会不会有小问题没办法达到体检要求,她信誓旦旦告诉他,她从来不痛经,这会儿却像被浪头掀翻的鱼,浑身上下除了眼神还倔强外,其他都罢工。

  林斯义话音停顿。

  不知道怎么问她,也不知道怎么跟她回忆过去。

  在绿灯亮起前,她看不见的角度,直叹气。

  接着把人带回南山公寓。

  ……

  车子停稳时。

  温尔刚从囫囵的一觉中清醒,见到不是宾馆,眉头当即拧起。

  林斯义却早她发作前一步,将鹏鹏抱到手上,径直往电梯走。

  她儿子被挟持,只有跟上。

  电梯到达十八楼时,温尔几乎神魂出窍。

  前面男人却像个没事人,带着前女友和前女友的儿子,径直打开这套曾经属于他们的“爱巢”。

  爱巢已经彻底被装修过,找不到从前一点的影子。

  “你买下来了?”温尔不可思议问。

  “是。”林斯义回头望她,见她杵在玄关不动,失笑,“怕哥吃了你?”

  “不是。你不觉得尴尬吗?”

  “进来吧。到楼上去睡一会儿。”他态度比她大方,不仅给她拿了鞋子,还到厨房捣鼓了姜糖水。

  看着他在这房子走来走去,又是招呼她,又是招呼鹏鹏的,温尔有一点错觉。

  这个男人好像对她是放下了。

  真的只把她当妹妹。

  她一时受宠若惊,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林斯义到楼上抱了一床被子,抛在落地窗前的沙发床上,然后对她说:“嫌弃楼上的话,就睡这里。很软的,上去试试?”

  “妈么……”连鹏鹏都急了,拽着她的裙摆,把她往被窝里拉。

  “你该不会在发烧吧?”等鹏鹏把她拽到了沙发床上,林斯义又马不停蹄接手,倾身在她额头上探了探,“还好没有……”

  温尔闭上眼睛:“我只是累了……”也糊涂了,不然怎么会睡在他的家里?

  他平时在这里住的次数多吗?

  为什么住这里?

  又为什么买这种小产权的房子?

  当时和他在一起时,他就说了这边公寓没有投资价值,只租了四年,这会儿竟然买下,还彻底装修,不浪费钱吗?

  有许多疑问,但在深夜都不适合问。

  温尔本来很戒备,因为五年来第一次和他算单独的同处一室,且这一室还如此敏感。

  可奇怪的是,她闭上眼睛后,连鹏鹏都没管,直接坠入深沉的睡眠,等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发现鹏鹏竟然穿戴整齐,安静拿着一堆看起来就是新买的玩具坐在旁边的地板上玩。

  而她动了动腿,发现自己脚下有两只毛茸茸的东西,还带着热气,一时怔愣,接着又发现肚子上也有这种东西,伸手到被子里一摸,发现全是热水袋。

  也不知道是早上刚放进来的,还是从昨晚就不间断给她敷着,到现在还热力十足。

  “妈么!”鹏鹏一抬头,发现沙发床上的人坐起,高兴地直往那边奔。

  只是狂奔的小肉球身体,中途被一只宽大手掌截住,甚至拎至半空中。

  “啊哈啊哈啊哈……”鹏鹏发出奇怪的大笑声,又滑稽又可怜的那种。

  温尔一时木然,不知该做何种反应。

  林斯义提醒他,“妈妈不舒服。不能撞。”

  鹏鹏就高兴地在他手掌下扭,“好,好……”

  林斯义笑,将他提到温尔的沙发床下,扔下。

  鹏鹏骨碌碌爬到温尔腿上,伸手玩她一头的乱发。

  “去洗漱。”这道声音是对她的,“马上吃中饭了。”

  “中饭?”温尔如梦初醒,她竟然睡了这么久,而且中途没醒,一时紧张,“耽误你工作了?你应该叫我起来,我就带着鹏鹏回去了。”

  “已经请半天假了没关系。”林斯义手上有一股海鲜味,身上还挂着围裙,他从厨房这种状态出来的时候,温尔几乎不敢直视他,此时,听到半天假的意思,忙起身说,“不必吃了,我马上就走。”

  “密码还是以前的密码。”林斯义垂眸看着她说,“你的指纹。”

  “……”温尔动作停滞。

  “以后不方便时就到这里来住。把这里当做你娘家,行不行?”

  不行。

  她在心里呐喊。

  也许娘家这个词在这间屋子里,和他们之前的关系对比下,着实尴尬。

  林斯义说完后,没等她出声回应,笑着催她快去洗漱,然后喊鹏鹏到餐厅去。

  ……

  温尔洗漱出来,两人当之前的话没发生,他传达的意思到了,她听见了就行;而她愿不愿意听,也不需要告诉他。

  “这是什么?”温尔有点好奇,指着蒸箱。

  “黄油蟹。”林斯义得意。

  “你变大厨了?”她不可思议。

  时间到,林斯义将一只有鹏鹏脑袋大的黄油蟹单手端出,嘴角上扬,“可惜你没口福。这是我和鹏鹏挑的。”

  鹏鹏像是回应他,嘴里发出热烈的欢呼,迎接这只摆在自己面前的大螃蟹,“吃,吃,吃!”

  温尔想起自己好些年没去过明珠广场,他们俩早上趁她睡觉,竟然去逛了盒马,她一时竟有些未能同去的遗憾。

  于是有点羡慕鹏鹏。

  脸上却装着若无其事,教育他不该乱花别人钱。

  林斯义不止买了黄油蟹,还有顶级大黑鲍,有他手掌那么大,切开了做成海鲜汤,让鹏鹏一边吃蟹肉,一边喝汤,她看得勾起食欲,林斯义却笑看在旁边,让她丢了好大脸。

  “别急。锅里的都是你的。”他昨晚病急乱投医,问关城母亲痛经怎么调养,对方告诉他千万别傻愣愣的劝女生多喝热水,直接布洛芬喂起来,然后少吃点凉性东西,多用汤煨着,他就照做,早起去了超市,给小男孩挑了吃的后,给她选了一只乌鸡。

  其实,林斯义真的没做过乌鸡,有点忐忑,好在出锅后,她一手挑着鸦黑发丝,一手捏勺一口口细品慢咽的样子,享受又乖巧。

  他心跳便落回实处,大松一口气。

  ……

  午餐结束,距离林斯义上班还有一点时间。

  鹏鹏吃饱喝足,竟然歪在沙发床上睡着。

  温尔尴尬。

  这小家伙每天中午都雷打不动的要午睡。

  可这是在人家家里,且早上他妈睡,这会儿换儿子睡,温尔觉得林斯义看着都会崩溃。

  几番催他起来,鹏鹏不愿意,在床上哼哼唧唧。

  斗了一会儿没斗醒他,反而将从厨房里洗碗出来的林斯义惊动。

  “你干嘛?”他剑眉簇起,对她微严肃,“让他睡。小孩长身体。”

  温尔无语,她难道不知道小孩睡觉长身体吗,不是尴尬吗?没了这个缓和气氛的第三者在场,她和他就成了正面交锋,气氛多窒息?

  然而,窒息也许是有一点。

  但林斯义看着却自在好多。

  他给她倒了热姜糖水,那辣甜的滋味令她不愿多提,怕和他在痛经这个话题上绕个没完。

  安静坐在沙发床边缘,边喝边看鹏鹏睡觉。

  他端了一张椅子,陪在她旁边,手心里也抓了一只半满的玻璃杯,在起茧的掌心里微绕,“聊聊关城。”

  一如他全身毫无攻击性的居家装扮,包括神情,声音,柔软无敌,却当关城这两个字眼响起时,温尔还是觉得微受惊。

  她故作镇定,不吱声。

  林斯义说:“他以后不会再骚扰你。”

  “那晚真是你?”她自嘲一声,“我没看出来。”

  林斯义面色发沉,回想起那晚的惊心动魄,吓得心跳几乎都停止。

  那天他是先去了医院,得知她回去取东西,不放心就开车过去看看,也只是看看而已,从那天在医院碰到她,他就经常去看她,换自己平时不常开的那一辆,在她店门前一呆几小时。

  这个不能告诉她,他呆在那里的原因是因为想念她,而只告诉她,是她回来,他这个“兄长”不放心她,时常去探望罢了。

  这两者区别很大。

  至少她对后一者提防度较低,甚至愿意跟他坐在这里好好聊天。

  他此刻目光歉意看着她说:“被吓到了吧?”

  温尔摇头,低喃:“他在为你报仇。”

  “你认为他在为我报仇?”林斯义挑眉,笑了,“我有什么仇需要他报?”

  “我伤了你,抛弃了你。”温尔破罐破摔,“我一直在等你来报复我。”

  林斯义手中的热水凉了,笑笑说,“不要这样想,温温。”

  “事实是这样,我能怎么样想?”温尔哭笑不得,她看着鹏鹏脸上的阳光,就是不去看林斯义的眼睛,她觉得自己没脸面对他,涩着声音说:“我想过很多种我们重逢的画面,但没有一种是像现在这样子,我以为你会怨我,会跟我吵,会质问我。但看起来我觉悟太低,你已经原谅了我,并且放过了我们双方。我该向你学习。”

  林斯义觉得可悲,但他不会告诉她,他可悲在哪里。

  只告诉她,“如果你过得好,哥会祝福你。”

  “我过得其实还可以。”她笑着说。

  林斯义皱眉,轻声反驳:“鹏鹏手术他在哪里?”

  “他被关城举报到局子里去了。”

  “为什么被举报?”

  “……”温尔一时垭口,过了一会儿又抖声,“你该不会像关城一样,查过我们吧?”

  “没有。”林斯义内心其实有被伤到,但伤口太多,轻微一刀就微不足道了,“他一周都没有出现,我可能会看不出问题吗?再说昨晚,为什么家里面只有你们母子?”

  温尔叹息:“哥,你不要管这个了。”

  “他是你先生。以前家里保姆说过一句话,你应该也记得,说女人菜籽命,好坏靠碰。你碰的那片田地不够肥沃,我怎么能不担心?”林斯义知道她听进去了,不然头不会垂地那么低,他继续:“关城是关心你,不过也够蠢,明明你性格是吃软不吃硬,竟然反着来,手段激烈,差点伤到你。我替他跟你说一声抱歉。”

  “不用。”温尔终于肯抬眼看他,“你真的变了,哥。”

  他双眸微眯。

  温尔五味杂陈笑,“任何人都可以跟我说抱歉,只有你不可以。”

  林斯义闻声失笑。

  “我知道你们觉得邹唯安不够好,可能会希望我离开他。但他是鹏鹏爸爸,我争取让他改变。”

  林斯义点头,“有决心就好。”

  温尔笑,“我会的。”

  ……

  一点半,相处告一段落,林斯义换军装出门。

  她跟他说,过一会儿鹏鹏醒来,她就会离开,林斯义没说什么,走出大门才忽地停步,回眸看她。

  温尔只将门拉开了大约十公分,在这道缝隙里看他,“哥?”

  林斯义说:“以后再痛,不要强撑,吃止痛药才管用。”

  而后,迈着长腿离去。

  温尔扫了眼他在电梯前等着的英挺背影,回身,砰一声撞上门。

  利索,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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