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づωど)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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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落行和顾意从庭院横过大厅,口罩面具尽弃，却无人敢上前寒暄半句，人群倏然静下来,然后又像是商量好似的,让出了条通路。
今夜秦家的酒会可谓是精彩纷呈,先是卫钦捂着眼睛冲撞出会场,再是舒家那位落魄公主、闻落行娇生惯养的金丝雀眼圈通红,冷着脸缓步离开。
到闻落行周身都散着戾气，侧脸巴掌印未全消褪,半张脸还泛着红,薄唇紧抿,手揣在兜里，冷峻的脸上大写着“惹我就得死”出现时,谁都不敢迎上去招这位活阎王了。
春雨入夜无声息,在车窗上斜扫出水线。
顾意坐在闻落行左侧,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他是自愿上得车，理由非常肤浅“等下我还能帮你劝劝窈窈”。
他以为闻落行会让他直接滚,结果并没有。
朋友圈已经炸了。
多在讨论刚刚发生的事情,毕竟这诡异的场面，怎么看怎么像是多角恋被发现的大型修罗场，估计大家发的时候都特地屏蔽过闻落行。
[我刚刚看到闻落行挨了巴掌、舒悦窈哭着跑出来，没看清卫钦的脸,秦斐然直接摔杯让大家把嘴闭上，果然是人活得久了，什么事情都能见到啊。]
[刚刚秦家换装酒会，重大新闻,多图私聊我！]
……
其中以秦家大小姐发的最多，条条语气加重，最后直接就公开点草骂了，可见澄清得有多急切。
秦斐然：[我在此郑重声明，本人和闻落行从前没有情感纠葛，以后也不会有。]
秦斐然：[秦家和闻家也并无任何联姻打算，请大家不要以讹传讹。]
秦斐然：[？我怎么还能在朋友圈里看到有人传我和闻落行有什么的，你是给我屏蔽了？我要和闻落行有点儿什么，我本人不得好死，但你要非得跟今天造谣我和他有什么，改日我肯定登门问候你全家。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知道吗？]
闻落行给秦斐然最后这条放狠话的点了个赞。
“兄弟。”顾意哽住，缓缓扭过头，看着紧握手机、捏着眉骨的闻落行，恨铁不成钢道，“你不发圈澄清，我能理解，但你点赞秦斐然朋友圈，这不是往火上浇油吗？”
闻落行清冷问，“那你说，怎么办？”
顾意扬手机，“大家在群里给你出了主意了，你要不看看？”
闻落行寒声回，“你们能给我出什么好主意？”
“好心当成驴肝”，顾意怒道，“爱看不看，就你这狗脾气，窈窈跟你，算是白瞎她这个人了，师傅，麻烦路边停下车，我下去，谢谢。”
顾意摔门而去，车内归于安静。
闻落行看着车窗上的水线连成片，视线被雨丝模糊，道边的招牌霓虹灯散着柔和的光晕。
他发了会儿呆，才低头去看微信群，群名不知道被谁改成了嘲讽意味十足的“你也有今天”。
几个发小损友齐聚一团，讨论了99+。
闻落行耐着性子一条条的看过去，顿觉得自己做人真是失败。
容磊：[窈窈能忍闻落行到今天，已经是神仙脾气了，我一点儿不意外。]
薄幸：[舒悦窈能忍行哥到今天，真是菩萨心肠了，我半点儿不意外。]
萧恕：[窈窈姐能忍我行哥到今日，普度众生，我和我家久宝都觉得他被甩才正常。]
他们为了表示自己不是复制黏贴的，还特么的疯狂转换同意词。
曲楚：[……我抓紧时间把大小姐喂饱了，现在能出门了，@顾意你们还在原处吗？我感觉闻落行的确是犯病了。]
说人话的就只有易轻尘一个，可能是他之前作死被离婚，闹上热搜，追老婆追了大半年，深有体会的原因。
易轻尘：[@闻落行听你哥一句话，哥是过来人。]
闻落行马上切到备忘录，准备做点儿哄人笔记，然后他往下一划。
易轻尘：[我去给念念切个水果，顺便帮她通关消消乐，你且在此处等我，不要乱动。]
“……”闻落行眼皮一跳，就知道这群人不会给自己正经建议，他锁死屏幕不再看了。
雨势渐大，淅淅沥沥的敲着车体，他阖眸，曲指骨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腿。
窈窈生气了，等下要好好哄她，没准备什么像样的礼物，那四瓶奔富葛兰许要明早才能送到，今夜来不及。
早知到会有今天，之前去北美开辟海外市场的时候，就该带上她一起去。
算了，没有如果。
闻落行忆起自己将开始肆无忌惮，想要就要的频率，降低到每周固定的时间的原因。
那是舒悦窈生日那天夜里，自己发了高烧，梦魇里红蓝交错、有绝望的哭泣、有拽不住的手、有渐行渐远的背影。
十尺巨浪涌来，将他所珍视的全部吞噬。
已经不能再失去了，已经无法再接受拥有的离开了。
梦里闻落行把那天没做完的事情付诸行动，他不顾舒悦窈的反对，将她关了起来，给她最优越的物质生活，只允许她看着自己。
窈窈只能是他的，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颦笑只有他能够欣赏，被弄得乱七八糟，迷乱的痴态、困惑茫然的眼神、像猫咪一样的轻声呻唤，都是属于他的，只有他能看到。
闻落行记不起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舒悦窈的，他们实在认识太多年了。
漫长的岁月里发生过许多事，少年抽长身姿，少女日益玲珑。
他很难在其中精准的找到某个节点，指着哪儿说，我就是在这时候喜欢上的。
但闻落行很清楚自己究竟为什么等到她家里破产才出手，他明白自己的偏执和疯，如果和自己在一起，舒悦窈就再也不可能有其他选择。
他不会允许其他结果的发生。
所以闻落行曾在矛盾里过活，一方面希望舒悦窈能过得顺风顺水，永远做小公主，不要为自己这样的人所累，一方面又惶惶不可终日，生怕听到她和别人在一起的消息。
好在他们始终是朋友，时常小聚，总能听到她的近况。
直到舒家破产，舒悦窈除了自己再没有其余更好的依附选择，闻落行终于伸出了手。
他很喜欢欺负舒悦窈，热衷于看到她哑着嗓子哭腔，断断续续的叫自己的名字。
还想要更多，想按照自己的思路来对待。
梦里的海啸卷土重来，再次将一起吞并，闻落行惊魂未定得醒来，看见睡在怀里的舒悦窈。
她睡得也不太安稳，自己高烧难褪，睡梦里舒悦窈都皱着眉头，阳光落在她素净恬淡的脸上，梦呓里能辩出在呢喃着自己的名字。
闻落行无声叹了许多口气，觉得不可以那样对舒悦窈，那是不对的，他开始控制和压抑欲.望的存在，学着在固定的时间来。
有次自己拗不过舒悦窈撒娇打滚，终于点头同意让她和林故若出门短途旅行。
隔天容磊就找上门，大剌剌地坐他办公桌上，开诚布公地谈，“你我兄弟这些年，讲话不怕你记恨，我家若若是直的，她就算真亲了窈窈一口，那也是闺蜜情谊，你犯不上看这么严。另外，舒悦窈是人，又不是真金丝雀，给个笼子就能过，你真没发现自己有很大问题吗？”
问题当然大，闻落行知道，让他真下定决心逃开的，是听到书法大家谢邈逝世消息时，舒悦窈的表情。
她抱着膝，并没有埋怨什么，只是显得无助而失望，唇线平直，黑眸里的光消失了。
那两天舒悦窈始终对着窗外在看些什么，闻落行去哄过、去问过，她只答，“原来有的约失了，就再也没有机会赴约了啊。”
林故若特地来陪她，闻落行给两人送水果的时候，看见舒悦窈靠在好友肩头，慢悠悠地讲着，“我真的不想对闻落行生气的，可我有点儿控制不住自己生气，其实想想又觉得没什么，毕竟我总有天会死，会再见到谢老，到时候再跟他讲，我来晚了呗。”
他在门口站了很久很久，始终没有开过口。
是因为自己的控制欲，才让舒悦窈错失了最后一次见到喜欢书法家的机会。
这种事情不会是第一次，还会再发生。
北美市场的开辟初期根本犯不上亲力亲为，职业经理人的工作能力，绝对能对得起他们动辄大几百万的年薪。
但闻落行选择了逃开，把大部分自由还给舒悦窈。
他曾固执得以为，只要降低见面次数，总能压制住心里那只猛兽。
实际上闻落行做得是无用功，他每个月都在期待和舒悦窈见面，加班加点的提块开辟速度，希望能够早点儿完成回国。
三年时间，北美的办事处已经运转的风生水起，供应链与产业链衔接得当。
如无意外，闻落行应该会在本月底结束海外的工作回国。
在这个节点上吵架，也不知是好是坏，闻落行睁开眼，揉着酸痛的太阳穴。
车窗外水流蜿蜒，城市样貌模糊不清。
闻落行嘶哑通知司机，“先去锦云别墅吧。”
之前在拍卖会上拍下了两颗白钻，定制成了一对儿婚戒，当时没想太多，只是觉得舒悦窈会高兴。
没想过马上结婚，但今天这情况，是该好好哄哄她了。
月昇公馆，主卧的窗帘没有拉，雨幕模糊着橙黄灯火。
舒悦窈正伏案在桌前写手帐，三年零七个月，这本用来累计爱意和扣分的手帐本，还差几页才能写满。
保存得很好，纸张如新，她没有往后翻看些什么，闻落行于她好的坏的，在今天都已成旧事，她完全不想回顾。
开头是[我爱闻落行+10000分]
中端杂七杂八的，每次不开心，觉得过分，只扣掉分，开心了加。
加加减减，小四年，竟也扣掉了分。
舒悦窈提笔，干脆得落下：
[他左脚进门-10001]
作者有话要说：闻落行被甩，大家喜笑颜开。
闻狗：我来求婚了。
窈窈：你求你妈求，再见。
我发现了，江烬哥哥是大家的好哥哥，今天很喜欢阿烬呢！
这是加更qwwq,小天使们给的实在太多了！下章真的在5号晚上11点了！
——饲养列表，非常感谢——
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毛茸茸和土豆个；
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衣轻裘4个；毛茸茸和土豆1个；
投出地雷的小天使：babylu个；毛茸茸和土豆1个；
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紫玉10瓶；玥瓶；?丝丝喵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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