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出头
日头渐升上头顶，秋老虎在红绿相间的空旷操场上肆意咆哮着热意。
又五圈过去，叶舒和关璃的影子渐渐变短，两人都不再开口，耳边是对方的轻|喘，眼底是红色跑道上的笔直白线，双脚机械地在地上抬起又落下。
“还能撑住么？“关璃又开了口。
“我没问题。”叶舒答，“杨益达一会下课肯定会再送水来的，再坚持会儿啊。”
这时，操场大门方向又传来一阵闹哄哄的骚动，叶舒扭头看了眼。
“我去，搞什么？怎么又来了？”
这回来的还不仅是十几个男生了，而是二班一整个班的人。
杨益达径直跑到叶舒身边，他们身后是哒哒哒的嘈杂脚步声。
“舒。”
“怎么回事？”
“哎别提了。刚课间白主任不知道为啥突然出现在咱班后门，大家正在讨论你和你同桌的事，好几个人说、哎说了难听的话，全是骂他的。你是没看到，白气得脸都歪了！然后、然后就这样了啊。让我们全班来操场跑十圈。”
“……”叶舒无语。
杨益达委屈：“本来是五圈的！因为三四个人后来还跟他顶嘴，才加到十圈。”
“顶嘴？”叶舒不解，“跟白阎王顶嘴？”
“谁让他满嘴差班差生的，听得我都恼火！”
关璃听见杨益达的话，猜测白杰去二班是不是受了他的话刺激。
“叶子！我们来陪你了！”
几个男生这会儿也跑到叶舒身旁，语气里还透着兴奋。
叶舒听了却暗自头疼，这帮人刚在白杰面前怕不也是口口声声说想来陪他的？那这笔账到底还不是算他头上？
你们倒是讲义气一时爽，我他妈只身奔赴火葬场。
关璃突然唤了声：“杨益达。”
杨益达一听，稀奇了，死对头在叫我名字？
于是不能更横地回了句：“干嘛？”
“你们怎么顶的嘴，才把白惹火的？”关璃问。
叶舒扭过头，不知道关璃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了。
旁边一个男生却抢先答道：“我们说了挺多的，不知道哪句话踩了那姓白的雷。反正大都是替叶子鸣不平的。”
又一个男生插嘴道：“学神，也有人替你说话的啊，我们、我们主要是还不太了解你，所以才……”
“我不是这个意思。”关璃答。
叶舒心想的却是，啧，果然是这样，这下跟白杰的仇算是结下了。
估计还是死结。
二班这几十个人跑上操场，他们班男生多，女生少，大部分男生都在兴头上，还有一边跑一边吆喝的。
但渐渐的，一大坨队伍由最开始的一窝蜂成群结队，变得稀稀拉拉，星星点点在操场跑道上分散开来。
等跑完一两圈后，顶着正午日头，没人再有刚来时那么高的兴致。
“舒。”杨益达像只哈巴狗似的吐着舌头，汗如雨下，但还奋力紧跟着叶舒，“你、你太不容易了！我这才两圈，就已经、已经不想活了。”
“那就闭嘴吧，省点力气。”叶舒回他。
又跑完两圈，叶舒和杨益达前方忽然出现人员聚集，他们跑着过去，发现是周阳倒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你们干嘛呢？”冯亮的声音从看台处传来。
“有人晕了！”
叶舒看了看歪倒在地上的周阳，人倒也没晕，只是脸色很难看。又抬头看了杨益达一眼，杨益达问：“怎么个意思？想抬？”
叶舒没吭声，因为曾见识过周阳的演技，心里忽然生出一丝飘渺的猜测。
地上这家伙，是真不行了还是……
杨益达却叹了口气：“行、行吧，我跟你一块儿抬，但我现在的战斗力实在……”
“我来吧。”
关璃是从前头折返跑回来的。
于是叶舒和关璃一人架了周阳一只胳膊，把他撑了起来。
“谢谢。”周阳轻声道。
他看着瘦弱，实际上身子骨却不轻，但好在还有意识，会配合着一起走。于是叶舒关璃两人抬着没了血色虚弱异常的周阳，穿过操场中央的绿坪，把人送到了靠近出口的看台。
冯亮顶着一脸的不悦和嫌弃，对两人说：“我已经通知校医了，一会儿会有人来的，你们赶紧的，回去跑步去。”
见叶舒和关璃踏上草坪要回去原来的地方，冯亮在他们身后大喊：“哎！不用回去了！就从这开始跑，我直接给你们记一圈。”
说完又嘀咕了声：“你们不嫌累我还嫌累呢，真是神经病，偷懒都要人教。”
叶舒和关璃听了这话，都忍不住笑起来。
叶舒偏头看见关璃咧开了嘴，硬朗的面颊被太阳扫得微泛红晕，鼻尖挂着汗珠，眉毛也被汗水沾湿，湿漉漉的双眼皮层次更为分明，眼尾看着更显长。
但见到他眼睛有些发红，叶舒不觉心尖一疼。
关璃抬手用手腕内侧沾了沾鼻角的汗，问叶舒：“看什么呢？”
“没、没看什么。”
靠叶舒！你又结巴！
两人重新上了跑道，正好和速度跟走路差不多的谭馨汇合。
“班花，几圈了啊？”叶舒问。
“二。”
谭馨不仅回答得简短，脸色看着也不太好。
叶舒问：“你、还好么？要不要去弄点水喝？”
“我没事。”
谭馨答话的时候伸手摸了摸肚子，叶舒忽然想到了什么，问她：“你是不是来例假了？”
二班一整个班，能直接对女生问出这种话来的，估计就只有叶舒。别说二班，放眼全三中，会直接这么问的，也就只有叶舒。
谭馨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毕竟和叶舒熟，也知道他直来直去的性子，害羞的情绪转瞬即逝，点了点头。
“我记得你以前来例假还会趴在桌上吧？”
叶舒问完这句话，便感觉侧脸上投来一阵火辣辣的目光，于是一扭头，发现是关璃正偏过头在看他。
但他还是继续问：“你要不，别跑了？”
叶舒忽然想起之前项铭理的那番话，白杰不是对女生向来很照顾，那这种情况应该能网开一面吧。
这么想着，他扭头朝看台方向望了望，还真巧了，白杰竟然在那。
估计是因为倒了一个，来看看严不严重吧。
“你等着。”叶舒对谭馨说完，就转了个身，掉头重新跑回起点看台方向。
“哎——”谭馨叫了他一声，却没叫住。
叶舒掉头的时候撞见杨益达和其他几个男生，问他怎么了，他说有女生不太受得了，打算去跟白主任帮着申请休息。
叶舒之所以没有指名道姓，是怕把话说得太清楚带出来例假的事儿，谭馨会介意。但就因为说得不清不楚，结果让他们误会成他是去给所有女生请命。
那几个男生一看前边是班花，连忙来了劲。
其中数沈淮远最激动，率先出头道：“叶子，我们跟你一块！”
叶舒心里一咯噔，觉得这事要坏。但无奈那几个人跑得比他还勤，已经都朝看台出发了小十几米。只能拉住杨益达交代：“你一会少说两句。”
杨益达点头：“放心吧。”
叶舒有和白杰对峙的经验，于是这回只是跟在众人后头，看着他们出头，自己先不吭声。
听见男生们提出让女生休息的意见后，白杰还是在人群里一眼抓住叶舒，开口就喊了他一声：“叶舒！”
叶舒连忙开始高抬腿，答：“白老师！我在！”
“哪都有你！你到底是多喜欢凑热闹，多能偷懒？我看二班就是被你这粒老鼠屎给搅坏的！”
叶舒却还笑脸相迎着答：“白老师，可惜我性别为男，这事儿我就凑个热闹，偷不着懒。”
叶舒话音刚落，身边就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笑声。
“哼！”白杰手往身后一背，吼道，“跟我耍嘴皮子？你以为你很幽默吗？你——”他话音一顿，指了指手边的一个男生，吩咐道，“你去让你们班所有女生不用跑了。”
接着，白杰瞪起眼睛，重新看向叶舒。
“叶舒——你们班所有女生的圈数，你替她们跑！”
这话一出，周围一圈男生面面相觑，议论声四起，杨益达忍不住开口道：“老师！您不能这么、这么算啊！”
“是啊！”旁边人附和道。
叶舒伸手拉了拉杨益达，心说刚才我的话你当放屁吗？
旁边又一个男生替叶舒出了头，喊道：“白主任，这事儿又不是叶子一个人挑起来的，要算也不能少了我们吧？”
“哼。”白杰冷笑，“行啊，想算上你们是吧。一、二、三、四、五、六、七，一共七个人，你们全都不用跑了，你们七个的圈数也都算到叶舒头上！冯亮，记下来没？”
旁边的冯亮一时没反应过来，手里的笔掉到地上，他弯腰捡起后才慌忙点头：“白老师，记、记下了。”但表情却愈发迷茫。
人群又沸腾了。
叶舒决定及时止损，忙对白杰喊：“好的老师！我领罚！”
说完就压低声音，用严肃的声线对周围人说：“别说话了，先回跑道。”
杨益达自知闯了祸，忙帮着叶舒把这七个人全拉下了看台，却不料被白杰叫住：“你，就你，嗯，过来。”
杨益达满脸困惑地又走回看台。
“把你们班的周阳送回教室。”白杰对杨益达说。
杨益达看了眼地上，周阳虽然还躺着，但一直睁着眼，这会儿听了白杰的话，挣扎着想坐起身，杨益达只得蹲下去扶他。
这边被叶舒弄回跑道的七个男生还愤愤不平，关璃也已经又跑完一圈回来。
叶舒把这几个人带到操场出口附近，对他们说：“你们赶紧回教室，快快快。”
关璃刚才一直盯着看台这边，这会儿停了脚步，抓住一个男生问发生了什么，这男生刚解释两句，他便明白叶舒是又给人背锅了，于是对着那几个还在吵闹的男生低低丢出来一句：
“蠢货。你们还想继续连累他吗？”
关璃这话音调虽不高，语气却严厉异常，语调冰冷而愤怒，一下把周围几个人都训愣了。
沈淮远眉头一皱，伸手指着关璃吼道：“你他妈凭什么这么说？你算二班的嘛？跟这瞎逼逼。”
旁边几个人被沈的话煽动，也开始附和：
“就是，成绩好了不起？”
“我看，你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盼着叶子出事吧？”
“是啊关璃，你嚣张个什么劲？”
见事情的走向越发不可收拾，叶舒舔舔嘴唇，大脑飞速运转思考对策。正巧这时谭馨被几个女生搀扶着走到门口，他连忙趁着这群男生围剿关璃的空当，跑过去跟谭馨说了几句话。
于是谭馨让身边的女生先等下她，顶着苍白的面色，脚步也不太稳地走向那帮吵闹的人。
这些人一看班花这副样子走过来，渐渐住了嘴。
沈淮远第一个迎上前嘘寒问暖：“你还好吗？我送你去校医院吧？”
其他男生也纷纷表示：“是啊，去看看医生吧。”
“不用。”谭馨回绝道，又接着说，“既然白主任已经发话了，大家都回班吧。命令就是这样，别让叶舒难做，也别让沈老师难堪。还有，谢谢你们为女生出头了。”
众人听了谭馨这番话，气氛缓和下来。
叶舒这会儿也跑回来，用胳膊肘轻轻抵了抵关璃后背，关璃明白了他意思，两个人便招呼也不打地重新上了跑道。
“同桌，你又预测错了。”叶舒边跑边说。
“预测什么？”关璃问，语气还不太开心。
“谁说、我陪不了你？你是没看到，刚咱那位大监工都迷糊了，估计是已经算不过来我到底还得跑几圈。哎，今晚就一起在操场看月亮吧。”
叶舒说着说着，兀自笑了起来。
这时吹来一阵风，撩拨着叶舒已经全湿的刘海。
同样撩拨他心弦的，还有紧接着在他耳边响起的轻柔声音。
关璃：“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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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五圈过去，叶舒和关璃的影子渐渐变短，两人都不再开口，耳边是对方的轻|喘，眼底是红色跑道上的笔直白线，双脚机械地在地上抬起又落下。
“还能撑住么？“关璃又开了口。
“我没问题。”叶舒答，“杨益达一会下课肯定会再送水来的，再坚持会儿啊。”
这时，操场大门方向又传来一阵闹哄哄的骚动，叶舒扭头看了眼。
“我去，搞什么？怎么又来了？”
这回来的还不仅是十几个男生了，而是二班一整个班的人。
杨益达径直跑到叶舒身边，他们身后是哒哒哒的嘈杂脚步声。
“舒。”
“怎么回事？”
“哎别提了。刚课间白主任不知道为啥突然出现在咱班后门，大家正在讨论你和你同桌的事，好几个人说、哎说了难听的话，全是骂他的。你是没看到，白气得脸都歪了！然后、然后就这样了啊。让我们全班来操场跑十圈。”
“……”叶舒无语。
杨益达委屈：“本来是五圈的！因为三四个人后来还跟他顶嘴，才加到十圈。”
“顶嘴？”叶舒不解，“跟白阎王顶嘴？”
“谁让他满嘴差班差生的，听得我都恼火！”
关璃听见杨益达的话，猜测白杰去二班是不是受了他的话刺激。
“叶子！我们来陪你了！”
几个男生这会儿也跑到叶舒身旁，语气里还透着兴奋。
叶舒听了却暗自头疼，这帮人刚在白杰面前怕不也是口口声声说想来陪他的？那这笔账到底还不是算他头上？
你们倒是讲义气一时爽，我他妈只身奔赴火葬场。
关璃突然唤了声：“杨益达。”
杨益达一听，稀奇了，死对头在叫我名字？
于是不能更横地回了句：“干嘛？”
“你们怎么顶的嘴，才把白惹火的？”关璃问。
叶舒扭过头，不知道关璃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了。
旁边一个男生却抢先答道：“我们说了挺多的，不知道哪句话踩了那姓白的雷。反正大都是替叶子鸣不平的。”
又一个男生插嘴道：“学神，也有人替你说话的啊，我们、我们主要是还不太了解你，所以才……”
“我不是这个意思。”关璃答。
叶舒心想的却是，啧，果然是这样，这下跟白杰的仇算是结下了。
估计还是死结。
二班这几十个人跑上操场，他们班男生多，女生少，大部分男生都在兴头上，还有一边跑一边吆喝的。
但渐渐的，一大坨队伍由最开始的一窝蜂成群结队，变得稀稀拉拉，星星点点在操场跑道上分散开来。
等跑完一两圈后，顶着正午日头，没人再有刚来时那么高的兴致。
“舒。”杨益达像只哈巴狗似的吐着舌头，汗如雨下，但还奋力紧跟着叶舒，“你、你太不容易了！我这才两圈，就已经、已经不想活了。”
“那就闭嘴吧，省点力气。”叶舒回他。
又跑完两圈，叶舒和杨益达前方忽然出现人员聚集，他们跑着过去，发现是周阳倒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你们干嘛呢？”冯亮的声音从看台处传来。
“有人晕了！”
叶舒看了看歪倒在地上的周阳，人倒也没晕，只是脸色很难看。又抬头看了杨益达一眼，杨益达问：“怎么个意思？想抬？”
叶舒没吭声，因为曾见识过周阳的演技，心里忽然生出一丝飘渺的猜测。
地上这家伙，是真不行了还是……
杨益达却叹了口气：“行、行吧，我跟你一块儿抬，但我现在的战斗力实在……”
“我来吧。”
关璃是从前头折返跑回来的。
于是叶舒和关璃一人架了周阳一只胳膊，把他撑了起来。
“谢谢。”周阳轻声道。
他看着瘦弱，实际上身子骨却不轻，但好在还有意识，会配合着一起走。于是叶舒关璃两人抬着没了血色虚弱异常的周阳，穿过操场中央的绿坪，把人送到了靠近出口的看台。
冯亮顶着一脸的不悦和嫌弃，对两人说：“我已经通知校医了，一会儿会有人来的，你们赶紧的，回去跑步去。”
见叶舒和关璃踏上草坪要回去原来的地方，冯亮在他们身后大喊：“哎！不用回去了！就从这开始跑，我直接给你们记一圈。”
说完又嘀咕了声：“你们不嫌累我还嫌累呢，真是神经病，偷懒都要人教。”
叶舒和关璃听了这话，都忍不住笑起来。
叶舒偏头看见关璃咧开了嘴，硬朗的面颊被太阳扫得微泛红晕，鼻尖挂着汗珠，眉毛也被汗水沾湿，湿漉漉的双眼皮层次更为分明，眼尾看着更显长。
但见到他眼睛有些发红，叶舒不觉心尖一疼。
关璃抬手用手腕内侧沾了沾鼻角的汗，问叶舒：“看什么呢？”
“没、没看什么。”
靠叶舒！你又结巴！
两人重新上了跑道，正好和速度跟走路差不多的谭馨汇合。
“班花，几圈了啊？”叶舒问。
“二。”
谭馨不仅回答得简短，脸色看着也不太好。
叶舒问：“你、还好么？要不要去弄点水喝？”
“我没事。”
谭馨答话的时候伸手摸了摸肚子，叶舒忽然想到了什么，问她：“你是不是来例假了？”
二班一整个班，能直接对女生问出这种话来的，估计就只有叶舒。别说二班，放眼全三中，会直接这么问的，也就只有叶舒。
谭馨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毕竟和叶舒熟，也知道他直来直去的性子，害羞的情绪转瞬即逝，点了点头。
“我记得你以前来例假还会趴在桌上吧？”
叶舒问完这句话，便感觉侧脸上投来一阵火辣辣的目光，于是一扭头，发现是关璃正偏过头在看他。
但他还是继续问：“你要不，别跑了？”
叶舒忽然想起之前项铭理的那番话，白杰不是对女生向来很照顾，那这种情况应该能网开一面吧。
这么想着，他扭头朝看台方向望了望，还真巧了，白杰竟然在那。
估计是因为倒了一个，来看看严不严重吧。
“你等着。”叶舒对谭馨说完，就转了个身，掉头重新跑回起点看台方向。
“哎——”谭馨叫了他一声，却没叫住。
叶舒掉头的时候撞见杨益达和其他几个男生，问他怎么了，他说有女生不太受得了，打算去跟白主任帮着申请休息。
叶舒之所以没有指名道姓，是怕把话说得太清楚带出来例假的事儿，谭馨会介意。但就因为说得不清不楚，结果让他们误会成他是去给所有女生请命。
那几个男生一看前边是班花，连忙来了劲。
其中数沈淮远最激动，率先出头道：“叶子，我们跟你一块！”
叶舒心里一咯噔，觉得这事要坏。但无奈那几个人跑得比他还勤，已经都朝看台出发了小十几米。只能拉住杨益达交代：“你一会少说两句。”
杨益达点头：“放心吧。”
叶舒有和白杰对峙的经验，于是这回只是跟在众人后头，看着他们出头，自己先不吭声。
听见男生们提出让女生休息的意见后，白杰还是在人群里一眼抓住叶舒，开口就喊了他一声：“叶舒！”
叶舒连忙开始高抬腿，答：“白老师！我在！”
“哪都有你！你到底是多喜欢凑热闹，多能偷懒？我看二班就是被你这粒老鼠屎给搅坏的！”
叶舒却还笑脸相迎着答：“白老师，可惜我性别为男，这事儿我就凑个热闹，偷不着懒。”
叶舒话音刚落，身边就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笑声。
“哼！”白杰手往身后一背，吼道，“跟我耍嘴皮子？你以为你很幽默吗？你——”他话音一顿，指了指手边的一个男生，吩咐道，“你去让你们班所有女生不用跑了。”
接着，白杰瞪起眼睛，重新看向叶舒。
“叶舒——你们班所有女生的圈数，你替她们跑！”
这话一出，周围一圈男生面面相觑，议论声四起，杨益达忍不住开口道：“老师！您不能这么、这么算啊！”
“是啊！”旁边人附和道。
叶舒伸手拉了拉杨益达，心说刚才我的话你当放屁吗？
旁边又一个男生替叶舒出了头，喊道：“白主任，这事儿又不是叶子一个人挑起来的，要算也不能少了我们吧？”
“哼。”白杰冷笑，“行啊，想算上你们是吧。一、二、三、四、五、六、七，一共七个人，你们全都不用跑了，你们七个的圈数也都算到叶舒头上！冯亮，记下来没？”
旁边的冯亮一时没反应过来，手里的笔掉到地上，他弯腰捡起后才慌忙点头：“白老师，记、记下了。”但表情却愈发迷茫。
人群又沸腾了。
叶舒决定及时止损，忙对白杰喊：“好的老师！我领罚！”
说完就压低声音，用严肃的声线对周围人说：“别说话了，先回跑道。”
杨益达自知闯了祸，忙帮着叶舒把这七个人全拉下了看台，却不料被白杰叫住：“你，就你，嗯，过来。”
杨益达满脸困惑地又走回看台。
“把你们班的周阳送回教室。”白杰对杨益达说。
杨益达看了眼地上，周阳虽然还躺着，但一直睁着眼，这会儿听了白杰的话，挣扎着想坐起身，杨益达只得蹲下去扶他。
这边被叶舒弄回跑道的七个男生还愤愤不平，关璃也已经又跑完一圈回来。
叶舒把这几个人带到操场出口附近，对他们说：“你们赶紧回教室，快快快。”
关璃刚才一直盯着看台这边，这会儿停了脚步，抓住一个男生问发生了什么，这男生刚解释两句，他便明白叶舒是又给人背锅了，于是对着那几个还在吵闹的男生低低丢出来一句：
“蠢货。你们还想继续连累他吗？”
关璃这话音调虽不高，语气却严厉异常，语调冰冷而愤怒，一下把周围几个人都训愣了。
沈淮远眉头一皱，伸手指着关璃吼道：“你他妈凭什么这么说？你算二班的嘛？跟这瞎逼逼。”
旁边几个人被沈的话煽动，也开始附和：
“就是，成绩好了不起？”
“我看，你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盼着叶子出事吧？”
“是啊关璃，你嚣张个什么劲？”
见事情的走向越发不可收拾，叶舒舔舔嘴唇，大脑飞速运转思考对策。正巧这时谭馨被几个女生搀扶着走到门口，他连忙趁着这群男生围剿关璃的空当，跑过去跟谭馨说了几句话。
于是谭馨让身边的女生先等下她，顶着苍白的面色，脚步也不太稳地走向那帮吵闹的人。
这些人一看班花这副样子走过来，渐渐住了嘴。
沈淮远第一个迎上前嘘寒问暖：“你还好吗？我送你去校医院吧？”
其他男生也纷纷表示：“是啊，去看看医生吧。”
“不用。”谭馨回绝道，又接着说，“既然白主任已经发话了，大家都回班吧。命令就是这样，别让叶舒难做，也别让沈老师难堪。还有，谢谢你们为女生出头了。”
众人听了谭馨这番话，气氛缓和下来。
叶舒这会儿也跑回来，用胳膊肘轻轻抵了抵关璃后背，关璃明白了他意思，两个人便招呼也不打地重新上了跑道。
“同桌，你又预测错了。”叶舒边跑边说。
“预测什么？”关璃问，语气还不太开心。
“谁说、我陪不了你？你是没看到，刚咱那位大监工都迷糊了，估计是已经算不过来我到底还得跑几圈。哎，今晚就一起在操场看月亮吧。”
叶舒说着说着，兀自笑了起来。
这时吹来一阵风，撩拨着叶舒已经全湿的刘海。
同样撩拨他心弦的，还有紧接着在他耳边响起的轻柔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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