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欧阳女士带姜雨回家时，正好碰上从运动场里训练回来的戚然几个人。泰山跟小猴子走在最后，像一座移动的大山跟小山。小猴子瘪着嘴两只手交握撑在后脑勺上，用略微有杀气的目光瞥了一眼姜雨，不知道在闹什么脾气。许助教跟胡教练不知什么原因没来，七个队员一同从单元楼的小道拐过来，瞬间就将光挡了大半。与戚然视线相接的那一秒，姜雨像被火烫到一样。戚然并没有笑，可姜雨总觉得他看自己那一眼总有莫名意味。也许是她多想了。“姜雨你身体不舒服？”简桓走过来问道。姜雨不知道该怎么说，模凌两可的嗯了一声。看到她身侧的欧阳女士，几个人齐声打了招呼。欧阳女士笑，“你们队伍这回人很多啊。”“还差几个。”简桓挠了挠头。男生的臭汗味儿顿时把姜雨跟欧阳女士熏得头晕。姜雨经常跟戚然待一块，就算他热汗淋淋也从未有过如此浓重的气味，此时姜雨才真正意识到什么叫人多力量大。欧阳女士也是受不了，可没表现出来。电梯一到，戚然看她们进去后说：“我们等下一趟。”“别，不用，二十几层呢，再等多麻烦。”欧阳女士摁着电梯开门键说道。虽然她是挺受不了这味道的，可不代表她不愿意跟他们待个几十秒几分钟啊。还没等戚然开口，简桓就欢欢乐乐的蹦进去了。戚然也只好跟上。欧阳女士跟姜雨站在左边的角落位置，戚然站在姜雨身旁，尽量隔开这股味道。“哎，泰山你挪过去点，挤死我了。”另一处的小猴子电梯里动了一下，泰山硕大的身子往后一站，人群往后一挤，戚然带汗的手臂紧贴着姜雨的手。姜雨嫌湿，正要挪开身，被他一把抓住手。姜雨仰头看他，戚然盯她半晌，手指掰开她的五指，一笔一笔在她手心写字。他说：【怎么样了。】戚然见她开始脸红，笑了。姜雨使劲儿的挣开他的手，可他抓得极紧，她越动他就扣得越紧，直到后面姜雨直接放弃。他又说：【我看这小土丘挺有气势的。】姜雨忍着笑猛的低下头。两人就这样一直牵着到电梯开门。戚然不舍的松手，跟着人群出电梯。见姜雨家就在对门，小猴子哟一声。“娘家就在对门呐！哎哟这可牛了。你这一点点动静看来都被丈母娘看得死死的。”欧阳女士一脸的变幻莫测，姜雨过去踹了他一脚，恼羞成怒道：“神经啊你。”欧阳女士倒是没什么反应，她一开门，肉松就携家带口的堵在了门口。几个队员依次进戚然家，只剩戚然站在门边。肉松一脚踩在门边，冲戚然叫了一声，几只小猫也一小步一小步的跟上来。“肉松你要不要去戚然家玩玩？”“戚然家没猫砂，等会儿把人家家里弄脏了。”欧阳女士慢慢掩上门。这话说的也是，姜雨只好把肉松抱起来。“好吧。”她抓着肉松的胖腿朝戚然挥手，“来，跟戚然哥哥说拜拜。”肉松睁着大眼睛咕噜一转，瞄了一声。戚然转身之际，听到姜雨在说话。“哎，妈，你说肉松这么丑，看起来这么贱，怎么会有猫喜欢它啊？好重口味。”欧阳女士笑了。“你这孩子说什么话呢，各花入各眼。”姜雨嫌弃：“那大黑着眼睛也不怎么好。”一会儿她又叹气，“二哥现在不跟我斗嘴我真不习惯啊，以前这时候他都会损我的。”姜雨家的房门关上后，戚然再也听不到里边的话了。小猴子一进门就对戚然奢华的家赞不绝口。“哇塞，真厉害。”其他人已经来过几次，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一帮人打球累得半死现在是没什么心情再去理会他的那些哇塞我靠乡巴佬似的感叹。泰山很淡定，只是进门瞬间大致看了一眼就没再把目光外散，专注坐着。几个人刚到客厅就就地而坐，两个老人端着煮好的绿豆粥跟水果过来。戚然家的客厅分出了两边，一边是平时的会客大厅，另一边就是他们这几个臭汗如水的运动员们的活动场地。他们没坐凳子，直接坐在冰凉的瓷砖地上。戚然洗好澡出来后其他几人也拿着换洗的衣服轮流洗了澡才待着。一群人盘腿坐在地上，边吃饭边看NBA篮球比赛。视频里JR史密斯三分命中率百分之百，全场一片沸腾，就连进门后一直安静的泰山也激动起来。戚然看他一眼，淡笑：“你也可以这样。”梁宽有一丝被人看穿心事的窘态，他拿起桌上的水杯，挡住脸的下方。“我只是防守厉害些而已，运球跟投篮都不太行。”“竞技类的，都躲不过多练两个字。”戚然说。简桓吃饱靠在沙发边上开始打盹，他眯着眼看戚然。“然大神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打篮球的？”戚然的眼色一暗，“记不清了，好像记事起就开始了。”简桓长叹一声。客厅里的人全在看他。“然大神，我们真的会成为冠军吗？”这么一问，所有人的视线又移向戚然。戚然双手往后一撑，右腿曲起，他看到电视里，一个球员将对方球员投出的球给打了下来，全场掌声雷动不止，戚然的心也澎湃起来。“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李正吃饱喝足靠在潘星肩膀上发呆，突然问道，“如果得了冠军，你们最想做什么？”简桓一改颓废，兴奋跳起。“我，我要去跳蹦极！还要围着洱海转一圈！”李正嫌弃的咦了一声，“租共享汽车？”“共享汽车有啥意思，那里有电动车啊！海边的风就是要敞开了吹才有意思。”李正抬了下眼皮，闷笑，“嗯，那样你会很爽的。”呵呵，反正他是不会告诉他那里的太阳有多毒辣的！“我就想去旅游，别的都不干！”简桓将头仰沙发上一歪，幻想着此时正处于云南洱海边吹风，美滋滋的。小猴子拿起水果盆里的西瓜片，大咬一口不屑道：“去旅游这算什么高大上的梦想！”简桓看他，“那你想干嘛？”小猴子狂笑，“想干嘛，当然是泡妞了！”简桓鄙视：“真是上不了台面的梦想。”他看其他人，“你们的呢？”潘星把歪在肩头的脑袋往后一推，有些落寞道：“别抱太高的希望，希望越高失望越大。全国冠军哪是那么好拿的。”“哎，你能不能别这么浇冷水啊？只要有一分机会，那也是机会。再说，就是因为抱有希望，才会更努力的去实现啊，你说是不是然大神？”戚然点头，“没错，我很有信心。”小猴子凉笑，“哎，信心这种东西就像女人的胸部，挤挤就有，可内衣一脱就现原形了。”见大伙儿志气有些低落，戚然拍拍手让大家醒精神。“别想那么多了，冠军总会是参赛队伍里面的其中一个，不是我们就是别人，所以我们要争分夺秒，拿下这份荣耀。”说完他拿出晚上的训练视频出来开始逐一点评每个人的动作跟技巧。总的来说，所有人都没什么大的问题，可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为何这么说？技术太过平庸，不出彩，一眼看去平平无奇。戚然将视频暂停，一只手撑在下巴将所有人看了一遍。“防守最根本的核心是什么？”泰山一抬眼，说道：“不让人过球。”戚然：“没错！防守跟过人正好相反，过人就是要绕过防守，进行突破，而防守就是不让对方绕过防守。”他继续播放视频，视频里戚然被刘宇跟李正堵在篮板下方，三人对面而站，正好围成了个三角形。戚然再次按下暂停键，回头看刘宇。“你觉得下一秒我会往哪里突破？”刘宇记得这个球，也是因为这个球，让他们所有人都见识到了戚然的高超技巧。“右边。”戚然淡声道，“哦，你记得是吧？”刘宇不好意思挠挠头。小猴子一只胳膊随意往桌上靠，差点撞掉尚且还有果汁饮料的玻璃器皿。泰山一双大手将它扶住，略带责备看他一眼。小猴子伸出食指往天花板一点，打了个响指，“也不能怪他们疏于防守，关键是不管往哪边堵，你都能突破。”“不过也不是毫无机会，如果这一球，我是其中的防守之一，我有办法影响你的投篮。”戚然来了兴趣，挑眉：“嗯，你会怎么做？”“一般左右遭遇贴身夹攻的时候，突破有几种方法。第一种像你一样，往右侧旋身突破上篮，另一个自然是反方向，左侧旋身突破上篮，还有一种是后退撤步上篮。”戚然点头，示意他说下去。其他人都认真听着，思考每一个接下去的可能。“当然，你的前进方向也是防守人的防守方向，防守人如何猜测进攻人要往哪边突破呢？”简桓蒙圈：“看他表情和动作？”小猴子嗤笑，“你看得过来？你没看过他面无表情的样子？”简桓：“……”“那到底要怎么做？”刘宇跟李正也来了兴趣，李正坐直身子，仔细听他吹牛逼。小猴子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瞬间觉得虚荣心倍增，“很简单，超强卡位，让他无法行动，或者行动了却无法立脚，逼他转换位置后提前行动抢球。再者，假动作。他使出假动作让你们上当，你们也可以做假动作引他上勾啊。挡脸，假跳，挡手，挡球，反正很多方法，虽然不能百分百成功，但百分七八十是可以达到的。”戚然：“听着挺不错。”小猴子得意一笑，一只手抓进裤兜里，抓出一把空气，调皮一笑。“实在不行，淘点钱给他，让他放弃投球。”他这个玩笑，让泰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戚然笑，“小猴子说的没错———”“不准叫我小猴子！”小猴子不悦打断他。虽然他的表情挺严肃，可一点也没能吓到戚然，戚然挑了下眉尾，自然而然道：“一会儿下去练球，如果你能防得住我，就算是一个，我让你叫我小猴子。”小猴子眼睛一亮，人一下就精神了。“你说真的？”戚然点头。“没错。”“那咱们赶紧下去吧。”小猴子兴奋起身，“如果还能让你叫我队长那我就更开心了。”见戚然依旧坐在地上，小猴子下巴一扬，颇为不爽：“哎还不起身？”简桓见他态度轻浮没有一点恭敬的样子蹙着眉头正要开口，戚然一眼扫过去，示意他不要出声。“行啊，可咱们出去前得把彩头都说好吧？”“什么彩头？”戚然起身，“我输了，你叫我小猴子，你要输呢？”戚然想到第一次与他比试那会儿，他逃得像只鸡的样子。他玩味儿一笑，“你总不能还像上次一样，说完不算话吧？小猴子。”后面的“小猴子”他故意加重了语气，小猴子眉头一蹙，果然又要发脾气了。“我说了不要叫我小猴子，难听死了。”戚然无语一笑。“不然叫你小宝贝？”听到他那声轻柔又磁性的小宝贝，小猴子直接脸红了。“我靠！我可告诉你，虽说你长得帅，可我对你没兴趣！”“你又不告诉我们名字，没办法只能叫你小猴子了。”小猴子怒视他良久，说：“卢宁。”“哦，”戚然微微一笑，“我还是觉得小猴子比较好听。”见他炸毛着又要暴起，戚然一手摁住他脑门，曲手弹了下，“你到底几岁啊？像个孩子似的。”“关你什么事儿啊。”卢宁拍开他的手。所有人都起身准备后，戚然说：“我再补充几点。不要轻易起跳，容易丢弃防守位置，也不要轻易下手抢断，一定要找准机会再起跳封盖。封盖的时候不要与对方球员有身体接触，一来犯规，二来容易受伤。”“再次，面对速度快，变向迅猛的球员时，要找准他的弱点，很少有左右手运球都完全自然的球员，所以要逼着他使用不习惯的手运球，然后与队友进行合作防守防止他分球传球。”“最后一点，小猴子说的对，适当的时候要运用某些谋略进行包抄，或者陷阱，迫使敌方放弃进攻，从而重新组织路线或者选择盲投。”所有人都听懵了，一下子接受不下只好猛点头。小猴子生气，“我说了不要叫我小猴子。”戚然招呼大家拿水。“赢了我再说。”听他这么一说，小猴子才开始显得愉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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