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闭关画图
秉着不懂就问的精神，井腾小声地问在他身后的李文君：“砂不就是砂吗？怎么还分个高低贵贱了？”
李文君无语的翻翻眼睛：“你这两年在公司划水吗？建筑相关的事情一点都不清楚？”
突然之间井腾感觉自己的工作态度受到了侮辱，他红着脸低声：“我这不是一点基础都没有就被我爸扔过来吗？前两年学管理，现在才慢慢了解这个行业。你赶紧跟我说说。”
“好吧，砂这方面我跟你说说。一般建筑用砂都是有标准的，我们去买砂也不是随便买，要根据国标去买，买回来后还要做测试。这些跟你说你也不会接触，反正如果用砂不合格，后果还是很严重的。”
“怎么个严重法？”
李文君想了一会儿，给井腾举了一个简单的例子：“砂讲得太详细你也不懂，我就说河沙和海砂这两种，我们城市临海，有海砂，并且海砂比河沙便宜。但是海砂如果不经过处理直接掺在混凝土里，海砂里的氯离子就会破坏钢筋的保护层，导致钢筋生锈体积膨胀。”
“你想，被水泥包在里面的钢筋膨胀了，水泥是不是也涨裂了？”
井腾对李文君眨眨眼：“你……说得简单易懂点，海砂有什么危害？”
老板这方面什么都不懂，他没学过，不能生气不能生气！李文君在心中劝诫自己不能生老板的气，即便井腾现在还是建筑公司的老板。
李文君深吸一口气，呼出……
“如果海砂没有处理过直接使用，极大的可能造成豆腐渣工程。”
听到豆腐渣工程，井腾秒懂。
“你要是早说这个我不就明白了吗？”
“呵呵。”
另一边陆苒和油腻负责人还在对峙。
油腻负责人听到陆苒的问题，首先愣了一下，随后憨笑着说：“这是河砂啊！”
“河砂？张监理就这么肯定？”陆苒收回她的手，没急着拍掉手上的砂。
“我们可都是按照标准买材料。”
陆苒点点头，脸上依旧带着冷笑：“张监理好一个按照标准啊！按照标准，你们石灰里有过火石灰就不管了？偌大的工地连一个石灰池都没有。买来的石灰里有过火石灰就给我老老实实的挖个池子，把石灰都扔进去，加水放他妈的两三个星期陈伏了再用！”
“不买现成和好的水泥就老实的花钱买正确的材料！”
之后陆苒实在难以控制自己的脾气，直接将手上的石灰块砸向张云勇，也就是油腻负责人。
张云勇也不闪躲，任由陆然这么砸自己。
“这石灰又是怎么一回事？”井腾依旧不敢大声去问，他看得出来陆苒在气头上。
“石灰啊！因为石灰在石灰窑里烧制不可能全部都一个样，有那种烧得不充足的石灰，叫欠火石灰，这种没啥，就是利用率不高。还有一种是石灰窑里温度过高，或者烧制的时间过长的结成块，表层还光滑的石灰，叫过火石灰。这种……”李文君顿了顿，“直接用也有危害。”
“什么危害？”
“说了你也不懂。听个大概就行！”
井腾哦了一声，继续看那边的情况。
就在他问李文君的过程中，陆苒已经用沾满砂的手盖向张云勇的脸，把砂糊他一脸。
被袭击的张云勇则一直在呸呸呸，并用手胡乱地把脸上的砂拍下来。
“咸不咸？”
“呸呸呸，咸死人。”张云勇眯着眼睛接了陆苒的话，却不知道自己无意识的否认了之前说过的话。
如此，陆苒才满意的把手上的砂拍掉。
“张监理的话可真不好套，人啊！为什么一定要吃到苦头才满意？是海砂你就老老实实承认，你说了现在补救还来得及。”
张云勇低着头不说话。
陆苒：“在材料这方面，小君，你好像有负责这项工程的预算吧？你们核算的时候，要买的是海砂吗？”
“应该买河沙！”李文君配合的高呼。
之后张云勇被陆苒抽了两下。
“我最恨做工程偷工减料的人，你们偷工减料的钱到自己口袋里了，之后建筑出问题，你们口袋里的那点钱还能把受害者的命赔出来？”陆苒扫视在现场的人，最终眼睛定在白帽监理身上，“之后，我还会来检查，如果还是有不合格的地方，张监理，你这个甲方的人我可以怀疑你吞了多少工程款。”
这一天对井腾来说绝对是上了一堂重要的课。
因为以前这些事都有豹工负责，他也不用太操心。高层管理人员做决策，这才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可他忽略了，如果工程真的出了问题，到时候查到负责公司，他这个公司负责人最先被责问。
前面两个工地都有些问题，陆苒最终决定去看看路修得怎么样了。
至少路还是让人放心的。
又去看了眼幼儿园的位置后，陆苒坐在车上闭目假寐。
近几年她负责过的工程都不会产生这样那样的问题，现在一口气出现不少低级错误，真是让她心累。
或许是因为在高处站久了，忘记在其他位置依旧存在各种隐患。
司机小腾经过前几个小时的事情，现在面对坐在车上的大佬，几乎气都不敢喘一下。
她绝对不是沈陌临的那个什么都不会唯唯诺诺的老婆，不谈其他，今天陆苒站在众人面前的气场完全不同。
她训斥张云勇时冷厉的眼神，以及虽然在气头上还能讲出如何解决过火石灰问题的状态。
她张扬霸气，脾气有点大，但头脑清晰。
井腾所知道的陆苒绝对不会这样。
他认识的陆苒应该是被家里宠坏的小公主，上不知天文下不知地理，就连某些生活常识都不一定清楚，被保护得很好的大小姐。
更何况，他听沈陌临提过，陆苒大学的时候读的是商业英语专业，跟土木工程或者建筑都不沾边。
此时，他的车上坐着的大佬到底是谁？
“关于幼儿园的图我三天之后给你，然后我们开始确定施工组织计划。”陆苒以及闭着眼，可她满脑子想的是井腾跟她说的那项工程。
大佬突然的开口令井腾有些猝不及防，意时间没反应过来。
“啊？嗯，好，苒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李文君凑过去：“苒苒，你要在公司画图吗？我们公司有专门的画图室，隔音效果超棒的，豹工就经常在里面闭关。”
“不了，我习惯在家画图。从明天起的三天，你们估计都联系不到我。”
井腾对陆苒的这句联系不到在心中嗤之以鼻，只要人还活在这世上，怎么可能联系不到？
然后，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要找陆苒的时候哭都没地方哭。
陆苒闭关第一天。
晚上加班的人经过井腾办公室时，可以清晰地听到他们老板一声更比一声惨的哭声。听到这样的哭声，他们的猜测从一开始老板是不是感情受到了挫折，一直猜到他们公司是不是要完蛋了。
弄得彩虹桥公司人心惶惶。
“沈陌临！沈总！临哥！你就告诉我你家在哪吧！我找陆苒真的有急事。”井腾抱着手机，嚎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正在公司的沈陌临接到井腾的电话时，以为他要跟自己讲述前妻的优秀表现，没想到电话接通后传来的就是友人凄厉的哭喊。
“你不是有她的电话号码吗？来我家做什么？”来了也没用，陆苒不在他家。
井腾把眼角的眼泪一抹，吸了吸鼻子：“沈陌临，我真的叫你爸爸好吗？你可别跟老年人一样不知道上网，你冲冲浪，看看微博的热搜吧！”
于是，沈陌临非常果断的结束通话，去看热搜是怎么一回事。
被结束同话的井腾拿着手机喂喂喂好几句，不敢相信沈陌临如此无情。
沈陌临点开闲暇时才会看的微博，点击热搜，看到热搜第一的标题“蛮横女工地闹事”。
微博的内容是一个视频，时间不长，画质不太好，从角度上可以看出是摄像头录像截取。
具体内容，没有声音，沈陌临只看前妻首先用手里什么东西砸眼前白色安全帽的男人，紧接着又抽了那个男人两巴掌。
视频到第二个巴掌戛然而止。
沈陌临看了眼评论，有人猜测是白色帽子的男人出轨被女人捉到，但这条评论已经是很下面的。
被顶到前面的评论大多都在质疑为什么女人要在工地捣乱，并且他们都骂陆苒多管闲事。
有明显的控评操作。
这次，轮到沈陌临主动拨通井腾的号码。
“真实情况是什么？”
井腾非常老实的跟沈陌临说了那天的具体情况，详细到他猜测陆苒为什么会生气，以及李文君跟他解释用那些材料会造成什么危害也跟沈陌临科普了一下。
“沈总，我都跟你说了这么多，你就告诉我你家在哪吧！我好跟陆苒说这件事，让她出面解释啊！不然这事再发酵就变味儿了。”
沈陌临拉开抽屉，白纸黑字的离婚二字令他的精神一振，决定说出口：“我跟陆苒已经离婚了，她现在没跟我住在一起，你问我也没用。这事，我会解决，你别去打扰她。”
千言万语在井腾心中汇成一句：“啊？”
“还有，李文君拍的视频发给我。”
井腾除了乖乖照做，还能自己想办法不成？他的办法从第一步就无法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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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君无语的翻翻眼睛：“你这两年在公司划水吗？建筑相关的事情一点都不清楚？”
突然之间井腾感觉自己的工作态度受到了侮辱，他红着脸低声：“我这不是一点基础都没有就被我爸扔过来吗？前两年学管理，现在才慢慢了解这个行业。你赶紧跟我说说。”
“好吧，砂这方面我跟你说说。一般建筑用砂都是有标准的，我们去买砂也不是随便买，要根据国标去买，买回来后还要做测试。这些跟你说你也不会接触，反正如果用砂不合格，后果还是很严重的。”
“怎么个严重法？”
李文君想了一会儿，给井腾举了一个简单的例子：“砂讲得太详细你也不懂，我就说河沙和海砂这两种，我们城市临海，有海砂，并且海砂比河沙便宜。但是海砂如果不经过处理直接掺在混凝土里，海砂里的氯离子就会破坏钢筋的保护层，导致钢筋生锈体积膨胀。”
“你想，被水泥包在里面的钢筋膨胀了，水泥是不是也涨裂了？”
井腾对李文君眨眨眼：“你……说得简单易懂点，海砂有什么危害？”
老板这方面什么都不懂，他没学过，不能生气不能生气！李文君在心中劝诫自己不能生老板的气，即便井腾现在还是建筑公司的老板。
李文君深吸一口气，呼出……
“如果海砂没有处理过直接使用，极大的可能造成豆腐渣工程。”
听到豆腐渣工程，井腾秒懂。
“你要是早说这个我不就明白了吗？”
“呵呵。”
另一边陆苒和油腻负责人还在对峙。
油腻负责人听到陆苒的问题，首先愣了一下，随后憨笑着说：“这是河砂啊！”
“河砂？张监理就这么肯定？”陆苒收回她的手，没急着拍掉手上的砂。
“我们可都是按照标准买材料。”
陆苒点点头，脸上依旧带着冷笑：“张监理好一个按照标准啊！按照标准，你们石灰里有过火石灰就不管了？偌大的工地连一个石灰池都没有。买来的石灰里有过火石灰就给我老老实实的挖个池子，把石灰都扔进去，加水放他妈的两三个星期陈伏了再用！”
“不买现成和好的水泥就老实的花钱买正确的材料！”
之后陆苒实在难以控制自己的脾气，直接将手上的石灰块砸向张云勇，也就是油腻负责人。
张云勇也不闪躲，任由陆然这么砸自己。
“这石灰又是怎么一回事？”井腾依旧不敢大声去问，他看得出来陆苒在气头上。
“石灰啊！因为石灰在石灰窑里烧制不可能全部都一个样，有那种烧得不充足的石灰，叫欠火石灰，这种没啥，就是利用率不高。还有一种是石灰窑里温度过高，或者烧制的时间过长的结成块，表层还光滑的石灰，叫过火石灰。这种……”李文君顿了顿，“直接用也有危害。”
“什么危害？”
“说了你也不懂。听个大概就行！”
井腾哦了一声，继续看那边的情况。
就在他问李文君的过程中，陆苒已经用沾满砂的手盖向张云勇的脸，把砂糊他一脸。
被袭击的张云勇则一直在呸呸呸，并用手胡乱地把脸上的砂拍下来。
“咸不咸？”
“呸呸呸，咸死人。”张云勇眯着眼睛接了陆苒的话，却不知道自己无意识的否认了之前说过的话。
如此，陆苒才满意的把手上的砂拍掉。
“张监理的话可真不好套，人啊！为什么一定要吃到苦头才满意？是海砂你就老老实实承认，你说了现在补救还来得及。”
张云勇低着头不说话。
陆苒：“在材料这方面，小君，你好像有负责这项工程的预算吧？你们核算的时候，要买的是海砂吗？”
“应该买河沙！”李文君配合的高呼。
之后张云勇被陆苒抽了两下。
“我最恨做工程偷工减料的人，你们偷工减料的钱到自己口袋里了，之后建筑出问题，你们口袋里的那点钱还能把受害者的命赔出来？”陆苒扫视在现场的人，最终眼睛定在白帽监理身上，“之后，我还会来检查，如果还是有不合格的地方，张监理，你这个甲方的人我可以怀疑你吞了多少工程款。”
这一天对井腾来说绝对是上了一堂重要的课。
因为以前这些事都有豹工负责，他也不用太操心。高层管理人员做决策，这才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可他忽略了，如果工程真的出了问题，到时候查到负责公司，他这个公司负责人最先被责问。
前面两个工地都有些问题，陆苒最终决定去看看路修得怎么样了。
至少路还是让人放心的。
又去看了眼幼儿园的位置后，陆苒坐在车上闭目假寐。
近几年她负责过的工程都不会产生这样那样的问题，现在一口气出现不少低级错误，真是让她心累。
或许是因为在高处站久了，忘记在其他位置依旧存在各种隐患。
司机小腾经过前几个小时的事情，现在面对坐在车上的大佬，几乎气都不敢喘一下。
她绝对不是沈陌临的那个什么都不会唯唯诺诺的老婆，不谈其他，今天陆苒站在众人面前的气场完全不同。
她训斥张云勇时冷厉的眼神，以及虽然在气头上还能讲出如何解决过火石灰问题的状态。
她张扬霸气，脾气有点大，但头脑清晰。
井腾所知道的陆苒绝对不会这样。
他认识的陆苒应该是被家里宠坏的小公主，上不知天文下不知地理，就连某些生活常识都不一定清楚，被保护得很好的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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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他的车上坐着的大佬到底是谁？
“关于幼儿园的图我三天之后给你，然后我们开始确定施工组织计划。”陆苒以及闭着眼，可她满脑子想的是井腾跟她说的那项工程。
大佬突然的开口令井腾有些猝不及防，意时间没反应过来。
“啊？嗯，好，苒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李文君凑过去：“苒苒，你要在公司画图吗？我们公司有专门的画图室，隔音效果超棒的，豹工就经常在里面闭关。”
“不了，我习惯在家画图。从明天起的三天，你们估计都联系不到我。”
井腾对陆苒的这句联系不到在心中嗤之以鼻，只要人还活在这世上，怎么可能联系不到？
然后，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要找陆苒的时候哭都没地方哭。
陆苒闭关第一天。
晚上加班的人经过井腾办公室时，可以清晰地听到他们老板一声更比一声惨的哭声。听到这样的哭声，他们的猜测从一开始老板是不是感情受到了挫折，一直猜到他们公司是不是要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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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陌临！沈总！临哥！你就告诉我你家在哪吧！我找陆苒真的有急事。”井腾抱着手机，嚎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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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有她的电话号码吗？来我家做什么？”来了也没用，陆苒不在他家。
井腾把眼角的眼泪一抹，吸了吸鼻子：“沈陌临，我真的叫你爸爸好吗？你可别跟老年人一样不知道上网，你冲冲浪，看看微博的热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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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博的内容是一个视频，时间不长，画质不太好，从角度上可以看出是摄像头录像截取。
具体内容，没有声音，沈陌临只看前妻首先用手里什么东西砸眼前白色安全帽的男人，紧接着又抽了那个男人两巴掌。
视频到第二个巴掌戛然而止。
沈陌临看了眼评论，有人猜测是白色帽子的男人出轨被女人捉到，但这条评论已经是很下面的。
被顶到前面的评论大多都在质疑为什么女人要在工地捣乱，并且他们都骂陆苒多管闲事。
有明显的控评操作。
这次，轮到沈陌临主动拨通井腾的号码。
“真实情况是什么？”
井腾非常老实的跟沈陌临说了那天的具体情况，详细到他猜测陆苒为什么会生气，以及李文君跟他解释用那些材料会造成什么危害也跟沈陌临科普了一下。
“沈总，我都跟你说了这么多，你就告诉我你家在哪吧！我好跟陆苒说这件事，让她出面解释啊！不然这事再发酵就变味儿了。”
沈陌临拉开抽屉，白纸黑字的离婚二字令他的精神一振，决定说出口：“我跟陆苒已经离婚了，她现在没跟我住在一起，你问我也没用。这事，我会解决，你别去打扰她。”
千言万语在井腾心中汇成一句：“啊？”
“还有，李文君拍的视频发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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